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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书丛翻出了大衣,一人一件发了下去,杨越把大衣盖在身上,寻思着时间还早,先睡一觉再说。但是他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阵一阵的,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激动的。

其他人也跟他差不多,反正车也颠簸,想睡踏实也不现实。张朝封干脆爬了起来,拎了一桶五斤装的高粱酒出来,然后每人扔了一根火腿肠。

“来来来,先干一杯再说。”

杨越心说也好,兴许喝了点就能睡着。反正进了山,离今天的目的地就不算很远了。他们将在晚些时候抵达第一个冰雪达坂,并在旁边的兵站休息一个晚上。

看着那桶高粱酒,几个新兵不敢轻易拿杯子,张朝封踹了一脚杨越,“没有事,我让你们喝你们就能喝,班长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把他扔下去。”

杨越点点头,“喝一点吧,没关系,只要不喝醉就行。”

季永春闻言,顿时兴高采烈地从挎包里掏出了茶缸,钟煜这小伙子平常不喝酒,但是合群,也喜欢凑热闹,见班长让喝酒,也嚷嚷着要来一杯,只有郑书丛有些腼腆,不敢喝。杨越没管他,毕竟他也是驾驶员,虽然这高度不至于高原反应,但也架不住有个意外,万一周亮那有问题,他又喝了酒,没人开车还不得把后面几百辆车都堵在路上,那时候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欧阳山神秘兮兮地爬了过来,左手一掏,一盒午餐肉,右手一掏,一盒黄桃罐头。

“哪来的啊”杨越笑了,这特么不是战备物资么

欧阳山挤眉弄眼,“前天战备升级之前,我们上炊事班的车上偷的。”

“我们”

欧阳山瞟了一眼张朝封,“还有这货。”

“都拿什么了”杨越问张朝封。

“没什么。”张朝封大咧咧地道:“炊事班有什么好东西啊,除了罐头就剩下了罐头。”

“拿了多少”

“十盒”张朝封伸出一个手指头,想了想,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头,“好吧,其实拿了二十盒。”

“一起二十盒”杨越瞄了他一眼,明显是在撒谎,诶,这小子是越来越精了,还想藏私来着

张朝封舔了舔嘴唇,“午餐肉二十盒黄桃罐头三十五盒”

“”杨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特么是搬了几箱啊”

“就四箱”张朝封不知道杨越是什么态度,连忙道:“我跟你讲,越子这事不能告诉连长啊,我也是为了咱班着想,上了山吃没吃的,有几盒罐头我们能扛很久呢”

杨越心说你也忒小看我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连长

他就是有点恨铁不成钢,既然搬了,怎么不多搬几箱呢

午餐肉绝对是补充能量的好东西,黄桃罐头不仅能补维生素,关键口味还不错。2018年代他还经常去超市买这种水果罐头,可是吃起来和部队的根本不一样。平常在连队里,这两样东西吃不上,要不是张朝封和欧阳山提醒了他,他都差点忘记还有这玩意了。

不行,得找个机会,再搬两箱来。

正文 第一五二章 耳朵疼

天黑之前,部队抵达了阿卡孜达坂下,明天要翻越两座达坂。最高海拔将达到五千米左右。

杨越下车的时候,还抬头观察了这个在维语中形容为“猴子都爬不过去的山”,海拔不算高,但地形之险要是别的达坂所不能企及的。事实上,第二天盘山而上的时候,路况的确如记忆中的那样,悬崖更深,峭壁更高,坡度一直都保持在十五度左右,简易的砂砾公路道路狭窄,一侧挨着山体,另一侧完全没有防护,每隔数百米都有一个汇车平台。但是山上已经有警调连的负责封锁,并没有地方车辆。军区汽车团的运输车辆他们拦不住,他们从山上下来,一辆一辆地停在汇车台上,等待大部队通过。

卡车在这样的山路上越行越慢,龟速向前,汽车兵们站在自己的车边,向开进高山深处的十六师士兵打招呼。张朝封拿了个黄桃罐头,扔给了汇车台上的卡车司机,那哥们伸着大拇指,高喊“亚克西”。

爬上了坡顶,车队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下一个达坂而去。上了阿卡孜之后,路面变得平缓,偌大的戈壁滩被四周环绕的雪山包围,蜿蜒在路面上的车队犹如一条长龙,在山和山之间盘桓前进。

杨越的耳膜鼓得厉害,听什么都觉得有回音,他捏着鼻子往耳朵里灌气,才慢慢地恢复了听觉,一下子从两千米跃升至三千米,气压下降地厉害。

冷空气是越来越浓,吹进来的风再也感受不到山下丁点的温暖,杨越裹紧了棉大衣,看对面的张朝封睡得跟猪一样。

其他人也在揉耳朵,杨越教过他们平衡耳内压力的方法,但实际上能领会的不多,郭廖拿着杨越的随身听在听嗨歌,没什么反应,郑书丛一脸要哭的表情,一直在喊耳朵聋了。杨越从挎包里掏出来几条口香糖,分给了大家。

这些口香糖是昨天晚上在阿卡孜达坂下的商店里买的,山外卖一块五,山里卖两块,杨越买了一盒十条,卖东西的小姑娘打了个折,算十八块拿走。

“嚼,不要停”杨越在巨大的噪音中指着自己的嘴,“再往前还有个更高的达坂,耳朵会更难受,嘴保持张开,多活动颌关节,对你们的耳朵有好处。”

郑书丛和季永春连忙点头。

达坂上本没有路,走的车多了,路也就出来了。空旷的荒野没有生命,连野草都不曾有出现过的迹象,远处的山峰雪线下,黑灰色的岩石嶙峋,面目狰狞。卡车在路上飞驰颠簸,车里的人屁股都快要裂开,杨越把自己的携行包垫在底下,才感觉到了一丝舒适。

车队停在麻扎达坂下,张朝封被杨越拍醒,八个人从车上下来,站在路边一字排开,和成千的师直部队士兵一起开始放水,那涓涓的细流汇成了小溪,泛着黄色的泡沫潺潺地望山下流去。牛再栓腰上别着个塑料小号,一边来回走,一边宣传。

“马上要上五千米的达坂,坡道比较长,两千四百个回头弯,各班驾驶员注意车辆状态,各班长看紧自己的弟兄,出现高原反应及时汇报。来,试验一下对讲机。”

“一班好”

“二班好”

杨越从屁股后面把对讲机拿出来,“三班好。”

然后抖了抖自己的兄弟,拉上裤链,浑身打了个冷战。郭廖大声问道:“你们知道维语中麻扎是啥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