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称是。
牛再栓瞧出了杨越脸上的表情,那是不想计较的意思。他瞬间明白了,杨越没有吹牛。而且他这个人,不吹牛,至少不经常吹牛,尤其在正经事情上。
“你真帮空突营训练新兵”
“嗯”杨越闭着眼睛,缓缓的点头,“真的,一去就把我扔选拔集训队了,还找了个少校给我当副手”
“”牛再栓觉得他要收回记忆里杨越不吹牛逼的印象。
杨越接着道:“我就总感觉,我要是不离开十四师的话,眼镜蛇迟早要给我一个营长当当。”
牛再栓直接笑出了声,“你就扯淡吧我去看新闻联播了。”
“别走啊,还早呢。”杨越劝阻道。牛再栓一挥手,“老子是怕你再说下去,印象崩塌”
杨越哈哈大笑,随手从牛再栓的床头柜上顺了包茶叶,自顾自地跟着出来,坐在连部办公室泡了一杯茶。牛再栓出门没多会,就听见二排长吹哨子:“防化连全连集合,看新闻”
杨越抬手看了看时间,八点五十。
新闻联播是每日的政治学习科目,必看。首播是在七点整,三套重播是在九点整,据说也是为了方便东六区的人。
听着外面各班排集合的口号声和脚步声,杨越心里有些痒,他站起来,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人群被一波一波带到了灯光球场上。
“值班员同志三排带到,应实到四十二人,请指示”
“稍息”
“是”
“值班员同志二排带到,应到五十四人,实到五十四人,请指示”
杨越翘首以盼,却发现一排的带队干部不是张朝封,而是二班长。正纳闷呢,突然感觉身后有个人。杨越猛一回头,张朝封那壮硕的身影就扑面而来。
“你这个怂货娃娃”张朝封上来就是一拳,打在了杨越的胸口。
这一拳的力量是真大,杨越一下没把持住,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卧槽,轻点打死我没关系,别再把连长的花花草草给砸碎了,你赔不起”
张朝封冷着一张脸,“狗日的,锤死你都不解恨”
杨越嘻嘻笑道:“你不用看新闻联播啊”
“老牛特批了,我今晚陪你浪”张朝封招了招手,门口两个人影挤了进来。杨越定睛一看,原来是欧阳山和朱笑。张朝封没好气地说:“老子跟你讲,自从你走后,我就接了你的盘子去喂猪。欧阳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司务长了”
“可以啊”杨越一把搂过欧阳山,感觉那单薄的身体终于壮实了一些,看来进了后勤就是不一样,人精神了不说,肚子还鼓起来了。
“欧阳,你这在厨房里是偷吃了多少肉啊”杨越打趣道。欧阳山眼睛潮红,看上去想哭。杨越赶紧一摆手,高兴日子,别掉麻油,省着点去凉拌豆腐吧。
这货四年了,仍旧伤感,动不动就鼻头发酸。
“副连长”朱笑向杨越敬礼,杨越指着自己的便装,没穿军装,就别来这一套了。走走走,郭廖也马上下哨了,服务社走起
张朝封跑去请假,牛再栓二话不说就准了。等郭廖和张毅飞一下哨,六个人就一起奔向了服务社。其他人不敢喝酒,杨越自己就直接整了一瓶英雄本色。喝着喝着,他首先就没憋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都是酒精作祟,杨越心头发麻,他想他们,在十四师的每日每夜。憋了那么久,总算是逮住机会释放出来了。
张朝封深吸一口气,拍桌子:“老板娘,拿酒”
欧阳山急了眼,“不能喝啊,挨处分的”
张朝封一甩手,“有什么不能喝的你们一个一个地走,我一个一个地看你们走你们爽了,我特么不爽我当兵为什么啊老子家里开店的,大把钱等老子回去赚不就是因为你们这群怂瓜洋芋草特么,大不了老子这个兵不当了”
他拧开酒瓶盖子,往自己的碗里倒,杨越一伸手摁住了他,“别胡闹”
“你敢拦我,我翻脸给你看”张朝封骂:“当初那一拳是打轻了,你再试试看看老子能不能锤到你满地找牙”
杨越闭着眼睛,缓缓地松开了手。郭廖朝张毅飞一呶嘴,后者嘴里还咬着猪蹄子呢,瞬间就明白了班长的意思,自己拿个碗装了一些菜,然后出了门,蹲在路边当哨兵。
郭廖接过张朝封手里的酒瓶子,“你们是军官,我特么又不是。有本事就让我提前一年复员,谢谢他家八辈祖宗,我开心地不得了这酒,我也陪你们喝”
正文 第四零五章 小媳妇见公婆六更敬信仰
杨越带了一个不好的头,他只是想宣泄自己内心憋了一个月的思念。
他没想到自己处的这帮弟兄伙,宁愿舍命陪君子。
防化连,仍然是那么简单。防化连的弟兄,仍然是那么地无惧和无畏。
离开了一个月,仿佛跟离开了几年一样。说着说着,几个人就都哭了起来,朱笑坐在一边尴尬地不行,不知道是该劝还是该陪着一起哭。
操课期间,没人敢到服务社来吃饭,更别说喝酒。这一桌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不受打扰。
等喝得七七八八,东倒西歪之时,熄灯号都吹了,眼看今天是不能善终了。张朝封嚷嚷着打包,带两瓶酒回去接着喝,不仅要喝,还要找老牛一起喝
杨越早就喝得有些疯癫,三个喝酒的人里,他喝得最多,站起来都觉得脚下发飘。
几个人走在公路上,根本没有队列可言,勾肩搭背地胡言乱语。
路过战备仓库的时候,哨兵在乌漆抹黑里问他们要口令,张朝封直接捡了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口你妹啊口令”
那哨兵显然是发了火,哗啦一声就拉了枪机,“站住口令再不回答,开枪啦”
“来来来”张朝封扯开自己的衣服领子,一边走一边大声道:“来,打我来往这打”
杨越难得迷糊之中还保持了一份清醒,顿时一头冷汗,连忙道:“别开枪我们是防化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