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五十的老头,反倒像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
他进来见到面有疲态的崇祯皇帝,当即鼻子就是一酸,赶紧跪在地上山呼:
“臣冯铨,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事实上,上一次鞑子寇边,在京畿一带祸乱的时候,冯铨正是在涿州赋闲,为了向崇祯皇帝表示忠心,他用家财招募义勇守城,帮助守备涿州。
虽然冯铨这种举动完全是为了讨好皇帝,但他的确是当时为数不多有作为的文臣武将。
当时城上摆了十几门红夷大炮,威力巨大,要是让鞑子获取自然不堪设想,正是因为冯铨这个向皇帝谄媚的行为,让鞑子不敢轻易攻城,继而歪打正着保住了这些红夷大炮。
冯铨上的折子被东林党留中不发,历史上的崇祯皇帝压根不知道这回事儿,所以他的小算盘便是打空,赔了银子又没还朝,自此便知事已难为,便是死心在家闲待着。
直到有一天,冯铨忽然接到了来自司礼监的旨意,极度震惊之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冯铨按惯例给司礼太监孝敬,顺带着开始打听近期京师的见闻。
听到崇祯皇帝不再相信东林党,重设三厂一卫的时候,冯铨更加张大了嘴,激动地难以控制自己,向京城方向不断山呼皇帝万岁。
冯铨还打听到,除让自己还朝复职以外,崇祯皇帝还诏了天启年间的吏部天官王绍微入京,看来复兴有望。
人逢喜事精神爽,冯铨期盼多年,为的就是能还朝为皇帝效力,如今这个机会来了,当然不会管这旨意是中旨还是圣旨,当即就是火速来京。
第六十六章:双刀出鞘为堂主诚信敬业友善贺修
“陛下圣恩,臣毕生难忘,该当穷尽此生,为大明,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吾皇万岁万万岁”
看着眼前不断表态忠于自己的冯铨冯大学士,崇祯皇帝微微一笑,将他扶起来,说道:
“老冯啊,你才刚回京,这就直接交给你一件差事,本是不好”
冯铨听了,赶紧又是跪下来,喊道:
“陛下只管吩咐,臣自当照办”
“好”崇祯皇帝哈哈一笑,看样子非常高兴,不断拍着冯铨的肩膀,指着外面他来的方向,脸上出现一抹戏谑之情,说道:
“这些文人士子是不敢再敲登闻鼓了,但却还是围着紫禁城不走,朕心烦,冯爱卿是不是先替朕去解决解决”
来的路上,冯铨的确见到士子们正在承天门外聚集,很多人看见他还曾辱骂阉党、乱国云云,如今崇祯皇帝这么说,冯铨明白,是想借此试一试自己是否能为皇家办事。
事到如今,冯铨重回内阁,除了死心塌地给皇帝办事,也没有第二条出路,很多人说他是阉党,呵呵,其实冯铨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冯铨一直都认为自己并非阉党,而是帝党,为皇帝办事,才是真正的为大明办事,至于那些所谓清流,是时候该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想到这里,他没有半分犹豫,山呼喊道:
“陛下放心,臣知道该怎么处理。”
“王承恩,带着内厂的人去协助一下。”
待冯铨和王承恩离开,崇祯皇帝转头看向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方正化,冷哼一声道:
“朕本欲等冯、王二人入京后,再观后效,如今看来,却是朕高估了这些东林党。”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正色说道:
“司礼监拟旨,察李康妃与吏部尚书郑三俊合谋毒害天子,证据确凿。其二人行此人神共愤之事,宜昭告天下,咸使闻之。”
“兹令:废李康妃尊号,公斩于西菜市口,由内阁首辅魏藻德监斩,株连李氏九族,就地诛杀。剥夺郑三俊一切职衔俸禄,妻、妾、女充入教坊司,夷十族。”
“着,东缉事厂、内行厂、刑部、大理寺联合抄家,一切资产,全部充缴国库,广发布告使百姓知道。”
方正化以及李若链浑身一震,齐声躬身道:
“奴婢臣遵旨”
承天门外,此时已经聚满了几十个大喊大叫的东林士子,看来是崇祯上次只搞了一个芝麓书院,还没有把他们杀怕,这些人依然深信法不责众。
“我说,你们还是赶紧走,触怒了皇爷,到时想跑都来不及。”
把门的京营把总是张世泽亲自挑选,看着眼前这些耍猴似的士子们,心有不忍,便是好言提醒。
但是这些士子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甚至有人将手中的书卷扔到京营兵士脸上,辱骂之声连绵不绝,好像人人都是正义执言的清流。
京营兵士一动没动,但却能从他们逐渐紧绷的表情中看出来,显然也是受够了这些士子的无理取闹,不少人都处于极度愤怒的边缘,似乎只是等着一声令下。
不多时,承天门开启,一名身穿小杂花纹青袍官服的官员大步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头戴尖帽,脚踏白虎靴,腰悬双刀的东厂番子。
看见这些人,辱骂和议论声顿时寂静下来,冯铨出来后,看了看哄乱如菜市场的承天门外,厉声道:
“放肆你等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天子,还有没有当今的圣上这里是承天门,不是你等那小儿科的书院”
“洪武爷定制,生员不得议论国政你等难道忘了吗身受家国厚恩,就是如此报答的吗”
冯铨说完,士子们当然不服气,立即就有几个士子出列怒斥,甚至有人当场一口浓痰甩出来,看这场面倒不像是士子忧国,却像是一群泼妇在菜市上互相攻讦。
“阉党我辈聚集于此,正是为了死谏”
“阉党休要听此人胡说”
“料定这狗昏君定不会轻信我等,所以早就是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为君为国、为社稷苍生,死又有何惧”
“对,说得对,我等为君为国,死又有何惧”
“好”王承恩听了这话尖尖一笑,拍了几下手掌,上前说道:
“咱家呀,就佩服你们这些忧君忧国的文人士子,这书读了这么多年,可真是都没白学”
“不过既然话都如此说了,若不成全你们的忠义之名,倒是咱家这权阉不讲人情世故了。”
说到这里,王承恩面色忽地一变,挥手恶狠狠道:
“在场的,全都给我砍了,一个都不要放走”
“是”
东厂番役们早就是磨刀霍霍,听见王承恩下令,当即便是抽出双刀一拥而上,虎入羊群似的冲入士子中间。
一名番子双刀出鞘,血光乍现,毫不留情的便是一刀,将眼前士子头颅斩落在地,紧跟着他踹出一脚,照着前面士子的后背又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