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已经筹建完毕,更名为“顺天皇家武学院”,静待第一批学员的到来。
有一段时间,崇祯皇帝曾对学员从哪里招生煞费苦心,这次总算是找到了好生源。
在殿试结束之后,三甲之内的武进士们都可以进入学院就读,因为他们的武艺在武举上已经得到考证,接下来要学习的,便是谋略与兵法,还有一些简单的识字、写字。
当然了,毕竟是武学院,最基本的武艺还是每月都要大试,以便综合评定,为各学员定级。
而且朝廷这次吊足了胃口,说但凡是经过武举出身,又在顺天皇家武学院就读研习毕业出来的,都可以直接授予从六品到从五品不等的武勋。
注意,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每人都有。
除此之外,毕业生将按照学院中综合成绩,授予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卫所等各级实权军职,外出统兵,为朝廷效力。
武举各级考试,通常每三年举行一次,每科录取人数也有定额。
考虑到武人多不能文,历朝所考策、论多不合格,而不少外场成绩突出者又往往败于内场,于是崇祯皇帝干脆直接下旨废除策、论和默写武经七书的成规。
崇祯皇帝明旨规定,武举只“试武”,也就是说,本朝之后的武举,就算你大字不识一个,只要其它方面都有过人的才能,一样可以成为武进士,甚至是武状元。
当然,到了学院里你若是想正常毕业,起码出来以后自己名字还是要会写的,不过如今社会上歧视武人之风很盛,经此一改,自然是有好有坏。
武人觉得弊政已除,纷纷锐意进取,想要参加武举,可文士们却冷笑不止,彻底将武者看成纤纤武夫,粗鄙俗气。
毕竟有明至今,文人骨子里的优越感不是几年就能祛除的,不少士子都当个笑话去看,毕竟武举现在就连最基本的四书五经都被废了,就算会耍大刀,那也不会有太高成就。
“武闱但以弓马技艺为主,内场文策不论工拙也。”那人刚刚读完,便有一个士子冷笑几声,摇头晃脑的说道。
“所言不错,武夫试文,其策有极其可笑者。如一旦二字多作亘字,丕字又作不一字,盖缘夹带小本字画甚密,不能分晰,故抄誊讹错耳。”又一个青衫翩翩的士子应道。
第三个士子赶紧大笑接道:“又如国家字应抬高一字,则凡论古今地名处,如国家四郊多垒、社稷危亡之类,亦无不抬头。”
“有极可笑之武夫亦自称生员,则应于行内稍偏,乃又将生人、生物、生机杀机之生字,一概偏在侧边。”
“如此者不一而足,然外场已挑好双好字号,则不得不取中。幸武闱无磨勘之例,可不深求耳。”
士子们越说越来劲,纷纷说起曾经武科会试时发生的事情,其实想来也不会觉得意外,让那些习武之人拿着笔杆子做卷,的确会错漏百出。
“如此看来,当今陛下果真贤明,革除弊政,武夫当真便成了武夫,妙哉,妙哉”最开始说话那士子一拍手中折扇,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武人们个个都是愤怒异常,不少人已经攥紧了拳头,殊不知,这批士子说完话离开之后,人群之中某几个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文科会试
崇祯十九年三月初九,清晨。
这时候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气温有些泛凉,一大批士子聚齐在京师顺天贡院门前,焦急等待着三年一度科举会试的入场。
即便冻得哆哆嗦嗦,不少士子也还是紧张异常,其中甚至有人忘却了周围温度,拿着书籍仍在默背。
不过,在赶考的诸多士子当中,却也不乏一些年纪轻轻便学富五车、成竹在胸之辈,夏完淳和瞿昌文各自负手站于最前头,看着其余焦虑不已的众人,都是呵呵笑个不停。
“平日不知刻苦勤习,会试临近时如此做法,又有何异,还不如回去种地算了。”瞿昌文显然有些看不起这些士子,冷笑着说道。
夏完淳心中颇有正义感,道:“昌文兄所言差异,天下士子本是一家,既然来此,都是为国效力,怎么能说让他们回乡种地呢”
“哈哈,我也就是说说。”两人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瞿昌文自然知道夏完淳的心思,当下摇头说道:“不过是看不惯这些毫无学识之人还想入朝为官,发发牢骚而已。”
夏完淳点点头,虽然没再多说什么,看那样子却也是不置可否。
眼下来京士子大部分都是抱着试试看或者溜缝子的心思,甚至他们还听说,有人已经贿赂了礼部尚书李文选,或是一些本就和朝廷在职官员有亲戚关系的,都已经有了所谓的“答案”。
正在两人各自互相乱想时,一直紧闭的顺天贡院大门从里面被人推开,却是司礼太监李凤翔带着几个同考翰林走出来。
李凤翔先是睨眼看了一眼外头这些士子,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咳咳,杂家是圣上钦点的誊录所主官,快开始了,都进去吧。”
士子们连忙点头,纷纷将手中书籍留在贡院人手中,继而鱼贯而入,进门之后,早有一批太监和贡院中人在此按规搜身,为的便是防止考生有“夹带”。
所谓“夹带”,即是把考试的答案或提纲带在身上,说白了,就是考试带小条的舞弊行为,士子们一一经过搜身之后,才是分批次进入贡院。
贡院的明远楼旁有一棵元代古槐,相传这里是文光射斗牛的地方,所以时人又叫它“文昌槐”,素为京城名槐。
这文昌槐的根部生在路东,主干弯曲向西,因而树冠呈在路西,长势如卧龙,相传此槐与考生的文运有关。
历次前来顺天贡院参加会试的考生们无一例外都要膜拜,以登龙门,就连夏完淳和瞿昌文二人亦不能免俗,都在诚心膜拜。
贡院的科考也给附近的胡同带来了繁荣,如出现了售笔纸一条街的“笔管胡同”,有会馆性质的旅馆街道“鲤鱼胡同”,因为考生多骑驴进京赶考,又出现了“驴蹄子胡同”这种市井称呼。
其中鲤鱼胡同原本是一条小胡同,先叫“老人胡同”,进京的考生没钱的寒门占据了绝大多数,一般都骑驴进京住在驴蹄子胡同。
相传,有一次会试时一个穷考生因没有钱,走着进京只得住到老人胡同的一位老人家,在科考的前三天忽降雨水,胡同地面成河,有大鲤鱼出现,后这位穷考生竟考中了第一名“状元”。
从此,老人胡同名气大振,以后考生们又纷纷住到老人胡同,想借运高中,胡同也改名为“鲤鱼胡同”,有鲤鱼跃龙门之意。
到了现在这崇祯十九年,经过朝堂议定,有关政策陆续出台,不少私设会馆性质的旅馆都陆陆续续被兵马司和顺天府衙门强令迁到南城,继而在宣武和崇文一带又出现很多会馆。
与前者不同的是,这些新出现的会馆多为官办,为前来赶考的士子们提供食宿和一些经济上的支持,相当于朝廷资助教育事业。
在贡院至公堂,倪元璐、方逢年、冯铨和张瑞图四名崇祯皇帝钦定的主考官早已落座,其余十几名同考官也是各自摆放桌椅分级落座,整场都显得异常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