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旭礼身后百余兵丁,数十名和郑家有关系的兵卒率先站出来说道:“郑老爷,你和我们是同乡,料想您不会害我们,所以我们愿听郑老爷您的话。”
说着这些人纷纷从身上撕下了一条红布条,将其绑在了头上,并从地上拿起了兵器站到了郑旭礼他们的身后。
而有了这样几个榜样,这群正处在混乱中的兵丁们,为了活命,也纷纷效仿着他们,或从身上撕红布、或用身上和死人的血将布条染红,然后都将其绑在了额头上。
而郑旭礼见此也不由的发出一阵大笑,高声说道:“好,同乡将士们,为了家中父老妻儿随我杀,迎大军进城”
“杀”数百兵卒听到郑旭礼这话,皆高举兵器吼道。
而与此同时在城外,红巾军的军营中,韩咬儿也在刘福通的命令下集结着他的部队,面对这样一个取城的好机会,刘福通自然不会错过,所以在上蔡城中大乱的第一时间,刘福通便命令韩咬儿带兵夺城。
而又因为夜间攻城,兵卒贵精不贵多,所以刘福通只命令了韩咬儿一人,并未调动其他人,毕竟以鞑子现在混乱的情况,韩咬儿手下的三千士卒绝对是够用的。
而韩咬儿也不愧是一员勇将,在他的号令下,他麾下的兵卒即使是在夜间,也依然以着极快的速度集合完毕。而在兵卒集合完毕之后,韩咬儿他们也高举着火把,声势浩大的向上蔡城攻去。
对于这一战,红巾军上下没有任何人担心。
再说县衙这边,就在郑旭礼乘乱控制了数百兵卒,并率领这兵卒要打开城门之时,县衙这边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在薛百户等人疯狂的进攻下,丧胆的鞑子士卒在失去任何援军的情况下,很快便被击溃。前堂守卫的鞑子兵卒尽皆被疯狂的复仇之师杀死,而在杀死这些人后,疯狂的复仇之师便在薛百户的率领下如潮水般攻向了后院。
后院中,三万官兵的主帅、大元朝廷的枢密赫厮,像一个被吓傻的白痴一般,被十余名忠心耿耿的亲卫保护在了最后面。然而这区区十余名亲卫,又怎么可能是薛百户他们的对手。
一名又一名忠心耿耿的护卫被杀红眼的兵卒撕碎,当赫厮的护卫统领观音奴也捂着脖子倒下时,后院中只剩下了一身护卫鲜血且像狗一样瘫倒在地的赫厮。
率领着复仇之师的薛庆,看着像狗一样跪倒在地上不断求饶的赫厮,忽然笑了,他的笑声很大,与这个满是鲜血的尸体的县衙显得是那样格格不入。不过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就像没有在意自己身上数道流着鲜血的伤口一样。
鲜血使他的笑容显得很狰狞,然而周围的兵卒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因为他们都和薛庆一样,眼睛一直都在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求饶的赫厮。
刀光突然闪过,院中一切声音戛然而止,唯有赫厮人头落地的噗通声。
“杀了他”赫厮明明已经死了,但一名满身伤痕的兵卒依然红着眼睛吼道。
那个兵卒叫刘二狗,只见他在吼完之后依然用刀向赫厮的尸体上砍去,然而他的疯狂举动却依然带动了周围的其他人,只见他们都怒吼着,用着手中的兵器疯狂的攻击赫厮的尸体。
刀砍、斧劈、锤砸、枪刺,堂堂一个朝廷大员,却在疯狂的人群手下变成了一堆饺子馅。
“疯了,都疯了”那些呕吐完的陈徐两家兵卒,看着薛百户手下人的虐尸举动,面色苍白的说道。
与此同时,上蔡城西边数里之外,秃赤在百余名骑士的簇拥下,看着混乱的上蔡城,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都没能出来,看来赫厮是死定了。”秃赤心中如此想到。
想到这,他也不在继续停留在此地,而是调转马头对着身旁的亲卫们说道:“我们走”
“大人要去汝阳吗”那亲卫问道。
“不,汝阳现在就是死地,我们向北走,去汴梁。”说完秃赤便策马向着北方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韩咬儿率领着麾下兵卒,浩浩荡荡的进了上蔡城,因为城门被郑旭礼打开的原因,所以韩咬儿并没有遭遇什么样的抵挡。而且韩咬儿率军进城之时,上蔡城的厮杀也接近了尾声。
那些丧失了胆气的三千鞑子守军,在此时以被郑旭礼以一师之力镇压,而且又因为是他主动打开的城门,所以无论是论功劳还是论实力,郑旭礼都足以成为红巾军中当之无愧的千户。
而率领复仇之师斩杀赫厮的薛庆则被提拔为了副千户,而被郑旭礼当枪使的陈、徐两家则是成为了百户官。
至此,红巾军起兵以来第一战,也以红巾军出乎意料的一场大胜而告终。
翌日,衣甲鲜明的红巾军主将刘福通,在红巾军诸多将官的簇拥下进入了上蔡城。经历的一夜的混战,使得上蔡城显得一片狼藉,鲜血和烈火燃烧的焦土依然随处可见,甚至有的地方还有一些没有及时处理的尸体、断臂。
不过这样悲烈的一幕,却丝毫没有影响刘福通此时欢快的心情。毕竟赫厮这三万大军一败,就代表着从今日开始,整个汝宁府一府四洲之地的官兵,再也拿不出力量来阻挡红巾军的脚步,也代表着这个汝宁府都将成为红巾军的囊中之物。
面对这样一个美好的前景,刘福通又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不过刘福通倒还算矜持,从进城之后一直都是面带微笑而已,并没有太过表露自己的情绪。
不过他在身后策马而行的张世华看到这样一幕,心中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昨夜一战却不知道有多少上蔡百姓惨遭横祸,亦不知有多少豪强之家家破人亡。”
不过这样的事情,却也让张世华的心肠变得更硬更冷了,因为他现在根本无法改变这个乱世,所以他不得不适应这一切。
因此张世华只是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