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一定对丘力居这么说。汉地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黄巾俱反,凉州饥荒,韩遂等与诸羌部皆反,巴郡张修五斗米教亦反,烽火遍地。
忠于汉廷的乌丸诸部骑兵,皆以被汉护乌桓校尉抽调入汉地平叛,塞内沿辽西,辽东,朔方等十数郡皆空。
大王若趁机起兵,必可一统乌丸各部,北可突鲜卑而争草场,南可牧马中原,即便事不谐,再领汉廷个招安封赦罢了,部落酋长变乌丸王,也不亏本嘛,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诸胡畏威而不怀德,怎可滥抚”
一旁的小田豫突然插口,张纯是渔阳人,是他的老乡,故而他一听张纯投胡,更是怒不可遏,“那张纯简直丧心病狂,身为汉臣,居然敢助胡乱我大汉江山,真是该诛。”
“何止张纯该诛。”
李轩看到了张世平听到田豫话时的神色,心中一动,张口就来了句,“张东家,苏兄怕也大祸临头了。”
“嗯”苏双闻声斗鸡眼一竖,有些愣神,“跟俺有啥关系”
“喔,李君何出此言”张世平眉头一皱。
李轩暗忖:我也不知道啊,你让我先想想该怎么编。
“就不说那张纯为何放二位南归。”
李轩也不知道,但不代表他不能胡说八道,心里啥也不知道,面上却信誓旦旦道,“二位常年在北地贩马,乌丸诸部首领与二位想必交情莫逆。这乌丸不过一片散沙,一群化外野人不过趁我大汉内乱,火中取栗罢了,迟早被火烧成灰的下场,只不过。”
说着,冲苏张二人神秘一笑,“只不过这张纯是通敌,身死族灭咎由自取。可二位若说自己不通敌,家财巨万放在那里,年年贩马以万匹计,这让欲立新功的州官将佐,如何敢信如何相信又凭什么想信哪”
“嘶。”
非但是苏双与张世平闻声目瞪口呆,连一旁的简雍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家财巨万放在那里,若说自己不通敌,谁敢信,谁想信,谁愿意信
简雍瞪大了眼,看鬼一样盯着李轩,心虚道:“竖子安敢吓我”
“宪和公。”
李轩对这时代没营养的骂人词汇免疫,一点都不扎心,被骂竖子都安之若素的坦然一乐,笑眯眯道,“宪和公啊,轩落难时,承蒙宪和公照顾,君待我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情”
“情深似海,恩重如山。”简雍抢答了,唇角抽搐的歪头瞄了李轩一眼,既是欣慰又是无奈,“知道你是个感恩的,你就别逢人就念我的好了,就说我待你这么好,你为何还要吓我,就可以了。”
“宪和公啊,我若是吓你,苏兄与张兄,又为何沉默呢”李轩未回简雍,而是回望了一眼苏双与张世平。
苏双与张世平,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简雍看了看二人,同样眉头越皱越深,也沉默了。
“自救吧三位。”
李轩伸臂在三人眼前“啪”的拍了下巴掌,突然笑了起来,一摆手,“不是啥大事,乱世有乱的活法,有枪就是草头王嘛。欲立新功的州官将佐,抄个豪族砍俩商贾,看的是心情。可要想抄砍个同剿黄巾的官场同僚,就得讲规矩了。若是想抄个州郡砍个诸侯,那就得靠兵马钱粮,看的就是实力了。”
“你什么意思”简雍闻声,看李轩就是一副看贼的眼神,毕竟他对李轩了解多一点,知道此子不是啥正人君子,怕一不小心着了道儿。
苏双与张世平却是精神一振,看向李轩的神色露出了几许希翼。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难道自己,就不能为自己封侯么
“事是明摆着的,我们兄弟今日募的就是明日要去剿黄巾之兵,以明日之功,后日有个一地一县的前程,一营一杂号将军的差遣,恐怕不难。或许有个一郡一州的局面,成为一方诸侯,也说不定。”
李轩真诚的看着苏双与张世平二人,诚恳道,“现下我们兄弟有兵,苏兄张兄有马,且常年贩运动辄上万匹马南北千里往返,穿州过府,山河地理行军诸要皆通,乃是天生的骑兵将领,何不与我等兄弟搭伙,乱世搏个前程
今日的兵有了今日的马,就是如虎添翼,明日一县一地的前程,起码就得俩县了吧这多出来的这一县一地,岂不就是苏兄张兄的前程了”
说着,又看向简雍,昂声道,“宪和公既自诩才辩撼动天地,笔参无穷造化,虎躬吐握之能,龙蟠凤逸权衡。悲卿侯阶前盈尺地,欲寻一席不可得,何不与吾等同席,拭剑当椽,五岳磨砚,研三江开墨,染八万里山河
今日我等有兵有马,又有宪和公之才与钱粮相助,明日之功起码配得上三个县的前程吧有了三个县的地盘,咱们团伙最少也是一个郡国的局面了吧有了一郡之地,一州还远么宪和公又何必名动诸侯,只要宪和公今日敢与我等搭伙,明日的简公,难道自己就不能为自己封侯么”
难道自己,就不能为自己封侯么
一句话,让简雍耸然动容,内心怀才不遇的凄凉又腾的一下起来了火苗。
苏双与张世平二人互视了一眼,同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火光。
只是三人神情中都有些犹疑。
“十日。”
李轩两掌一对切,比划了个十的手势,自信道,“三位且留十日,看看我大哥之德才,二姐三哥之武勇,明日是否配享一县一地也就是了。我不懂相马,但我感觉这相人相亲与相马也差不多,互相看对眼了,才好一起搭伙,强扭的瓜不甜嘛。”
田豫闻声揉了揉鼻子,对自己或是入了贼窝的猜想,越发深了。
刘备一直微笑,始终没有出言加入对简雍三人的说服。
他与简雍地位相差悬殊,在后者面前始终就是以一个织席贩履的面目出现的,还是被简雍间接接济了的,先天就矮一截。
一听四弟居然丧心病狂到要忽悠苏双,张世平,简雍三人为自家拉磨,张嘴就要人家的马与钱粮,连人都要。
刘备心里打突,对四弟的厚脸皮佩服不已,面上却不露声色,秉承了老子多言数穷,不如守中,黄山谷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宗旨,只是含笑静听,绝不轻发一言,任四弟忽悠。
张飞与关羽一个山贼,一个杀人被通缉的逃犯,此时连个汉军正卒的身份都没有,更没有笼络北地大豪,坐地豪族为自己效力的资格了。
二人与刘备一样,虽然都觉得四弟画饼充饥的饼,画的委实太过大了些,可心中惴惴归惴惴,面上还是一个眯眼一个瞪眼,都是信心十足的模样。
毕竟四弟忽悠人不是一次两次了,该怎么配合,四兄弟熟能生巧。
“你小仙的三寸舌簧,就够骗开仨县的。”
简雍揪着唇上的一撇老鼠须,先是对李轩服气的摇了摇头,又古怪的打量了一番始终含笑不语的刘备,毫不客气道,“你李小仙究竟是哪里蹦出来的仙儿,我摸不透,可玄德与我简雍相识不是一日两日,我怎么就看不出其德才,堪为一县表率”
张飞瞠目欲骂,却被关羽眯眼一瞥又憋回去了,刘备笑容不改,李轩却笑了起来:“韩信若为一兵卒,未必比得上校场上的任意一个乡兵。等三位见识过我二姐三哥之武勇,再想想宪和公口中的李三县骗城之能,皆愿拜刘玄德为大哥,我大哥之德才,还用说么”
顿了顿,对三人昂声道,“我大哥不是没一县之德才,是尚无一县之舞台。我大哥之德才,不在大小,是有多小就干好多小,有多大就把多大干好,我大哥织席贩履多年,可有偷奸耍滑,席履品质,是否始终如一”
“可是”简雍揪着的老鼠须都快拽断了,实在不相信经营一郡一州,与是否始终兢兢业业的织席贩履,有什么关系。
“叨扰了,我二人愿留十日。”
简雍纠结在对刘备太熟,苏双与张世平却不同,二人对视一眼,双双一抱拳,“劳烦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