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143(1 / 2)

是褚飞燕:“朝廷封赦,北盟一干头目且不受,何以招降吾等”

他其实忧虑的不是“何以”,是“以何”。

褚飞燕并不拒绝被北盟招安,但这有个前提。

那就是黑山军只会向并冀等州的实际统治者“求封”。

董卓赖在凉州不挪窝,北盟为钉在幽州不动,官封且不受,他都理解。

官是虚的,不封黑山军为“太行牧”,黑山军照样是“太行牧”。反而出了太行山,就啥也不是了。

若朝廷让北盟十个接受了官身的头目,奔赴异地十州为官,北盟若领命,力量瞬间就分散了。

若受官不受命,听调不听宣,那北盟与董卓何异只会毁名声,坐实“不忠”,“心怀异志”等猜忌,哪有“豪杰义军”来的忠义。

且若朝廷再大方点,将北盟一干大小头目全部给予官身,北方军乡亭里将佐全封校尉,那有了朝廷官身的北方军将佐,是效忠朝廷呢还是效忠北盟呢

北盟掏钱养兵,让兵效忠朝廷褚飞燕暗忖:若李轩如此忠义就好了。

可只看北盟的“官位”,北方军的“军职”,完全迥异于朝廷,他就知道人家早就想到了“效忠谁”的问题。

未免思维混乱,产生内部争执拉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被人用迥异于外的官制,消弥于无形了。

哪跟黑山军似的,一堆寨子一堆头目,彼此内部都交缠不清。

褚飞燕就是认识到自家与外面天下人的差距,自知没争天下的本事。

莫说争天下,别说占据一州之地,就是占个冀州的邺城,南皮,平原一城不走,数十万黑山老少爷们就得把尸骨全填进去。

他想招安归想招安,但与绝大多数黑山头目一样,坚决不会离开太行。

他只想青蝇附之骥尾,在“骥”那里求个合法身份,求个庇护,好安心的在太行做土霸王。

可这“骥”不能是幽州的啊,那怎么附的上

“北盟不欲占据冀州,却欲招安吾等。”

褚飞燕一脸的纠结,“若其真占了冀州,我倒倾向受其招。可其既不取冀州,又不受天子封,拿什么来招安吾等”

说着,又是一叹,“若是换个人,吾等假意受其招即可,幽州天高皇帝远,待北方军一离冀,对吾等又如何约束”

“偏北方军不行”一旁的于氐根问,“就不能与其虚与委蛇”

“大贤的脑袋算咱们中灵光的了。”

褚飞燕呵了一声,一指郭大贤,“你问大贤有骗过那李贼的把握没”

“那李贼太妖。”

郭大贤闻声苦笑,摆手道,“人家怎么坑咱们的咱们还想不明白呢,就别班门弄斧了。省的跟蔡和与王双戟似的,一不小心就弄巧成拙,一朝骤富,转眼就尸骨无存。”

正文 第一九三章 伏击辎队

“阴谋诡计倒是小道。”

张牛角出言道,“李贼狡诈,可行正道时又极正,泰山压顶一般,大气磅礴,非人力可挡,任何阴谋诡计都撼动不了山分毫。我不惧其计,旦恐其山。其人为卒可杀,领兵可败,唯独为帅,极其难撼。此人类韩信,竟是点兵多多益善,越多兵马,就越是游刃有余。”

“不对。”

一旁的左髭丈八反驳,“北方军兵少,赤备中披红甲者,或千五之数多些,怕还不到两千。且按飞燕所言,比之其初起之时,兵不是愈多,反是越来越寡。”

“寡么”

张牛角苦笑一声,“那咱被人在冀州抓走的十几万兄弟姊妹,不是兵么起码在咱手里是的,可在人家那里,就成了搬砖的了。”

“幽州程帅,邓副渠帅等,也被抓了十万。”

褚飞燕也是摇头叹息,“幽州二十万太平教友,一半都在人劳改营里了。光是被抓的二十余万战俘,十选一发根矛,那就是两万兵。”

“阴谋诡计是小道,可那妖人捆人太厉害。”

张牛角脸色纠结无比,“捆乡老竖旗,捆乡民起兵,捆豪强立盟,捆州官郡吏假节,捆凉并冀之援以充羽翼。想招安咱不稀奇,那个疯子连幽州绿林都捆,劫个道都合伙。就是咱被俘的二十余万兄弟姊妹,人家又何尝不捆那个疯子,竟是见谁捆谁,为捆人,莫说坑蔡和,王双戟了,人家连皇甫都坑,咱被坑又有何稀奇”

“所以我说咱跟人虚与委蛇不得。”

褚飞燕同样一脸苦色,“咱要敢与那妖人虚与委蛇,不知不觉中,咱就得被人捆个结实。不出一年,咱下面的弟兄就只知北盟,而不知黑山为何物了。”

说着,一歪头,“就只需在我等战兵中十选一,给予北方军待遇军饷。我等是不受惹士卒怨恨呢,还是要强压呢,要内乱呢,要让权呢,还是要让人夺权,不得不交权呢”

一众黑山军头目,闻声皆默,碰上疯子,真是能让人纠结到心塞。

一旦朝与北盟作对的方向走,无论怎么选,怎么选怎么错。只有朝为北盟卖命的方向走,才会怎么选怎么对。

一想到与这种人“虚与委蛇”,众人倍感浑身无力。

左髭丈八打破了沉默,问褚飞燕:“你既倾向招安,又为何要与老张一起,拉我等来截杀郡县辎队呢,仇岂不是越结越大”

钜鹿方向的辎队,皆是朝安平郡正修建的据点转运物资的,就是予北方军转运的。截杀郡县民伕辎队,等同断北方军粮道,故左髭丈八有此一问。

“正因为我要降,所以才更要打。”

褚飞燕轻声道,“打的越好,杀敌越重,招安咱们的条件才会越好,咱才越不受人轻视。”

“打吧,好好打。”

张牛角见不远处,山丘后的黑山探哨摇起了旗,幽幽道,“以北方军的成长速度,此时不出击,咱就越来越没有出冀州的机会了。既然出来了,就得给它来下狠的,它烧咱的壁谷积栗,咱就杀光敢给它运粮秣的郡县乡兵。”

他不能不忧心,山丘后的徒步黑山探哨就是例子,面对赤备,黑山军连探马都不敢用了。

一是斥候交战,一旦与赤备精锐探哨遭遇,凶多吉少。

二是郡县羽檄与乡兵,都在接受赤备轮训,其中就有辨识探马的方法。

受过训的郡国乡兵,一旦发现远方有探马观望,蹄尘扬起,就知道有伏兵窥伺在旁。

郡国兵会从以前的疑神疑鬼,不知该该怎么办,变成马上派出辎队探哨前出侦查的同时,全车队原地围拢,以车围成圆车阵,取辎队中弩立于阵中待机。

若探哨无发现,则解车阵继续上路,若现警兆,则立即将辎队配给的信号弹发上天空。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