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变得灰蒙蒙的,下起了毛毛小雨。点点晶莹的雨珠,条条倾泻的雨线,形成了一片片白蒙蒙的雨雾。
坐在丹房里的楚峰,凝视着门外的小雨。
脸上带着少许水珠的虎二娘,从门外走进来。
“观主,王伦、赵匡胤,前来拜寿”
楚峰盯着小雨,没有任何回应像一个雕塑一样。
虎二娘见状,立在一旁没有吭声。
许久,楚峰神色恢复正常,随口说道:“让他们进来”
虎二娘这才小心翼翼的离开房间,穿过走廊、院落,来到前院,把身着普通衣服的赵匡胤、王伦领进来。
一进屋,王伦扑通往地上一跪,以手捶地,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弄的脸上,衣服上都是。
稍后跪下的赵匡胤,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楚峰也是哭笑不得,虚扶了一下,让两人起来。
“两位近来,诸事可顺利”
“回观主,近来”
赵匡胤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嚎啕大哭的声音打断了。
“呜呜呜,观主,观主,伦终于再见到您老人家了”
王伦扑上来,抱住楚峰的腿,哭的浑身直颤抖,差点把鼻涕弄到楚峰身上。
“王伦,可是受了什么冤屈”
楚峰按住王伦,诧异的看向赵匡胤。
“某不曾亏待了王寨主。”
赵匡胤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观观主,恩同再造,伦伦却不能侍奉左右,每念于此,都痛彻心扉,所以在手臂上刻了两个字,时时告诫自己”
王伦胡拉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哽咽着撸起了袖子,露出两个触目惊心,尚有些黯淡血渍的刻字报恩。
楚峰见上面伤口颇新,笑道:“你不会是刚刻的吧”
正文卷 162东华门外唱名者
王伦闻言,哭声更响了,激动之下,甚至以头抢地。弄的额头都是又青又紫的红印,狼狈不堪。
楚峰皱了皱眉,挥动袍袖,以类似冰封之法,将王伦冰封,才让丹房里安静下来。
这个王伦楚峰满心的无奈。
“拜见观主,观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赵匡胤趁着机会,给楚峰拜寿。并献上一本厚厚的文书。显然,他也受上次拜寿影响,选择以道门的发展,作为寿礼。
楚峰示意虎二娘接过后,一挥手,发出一道灵气,把赵匡胤升到半空中,并以神目探查赵匡胤的身体,不查不要紧,赵匡胤的体质已突破凡人极限,堪称修行的良才。
“如此良才美质,不踏上修炼道路,太可惜了”
说罢,楚峰随意的一挥袍袖,把一道光芒打入赵匡胤脑海中,其中包含道经养丹篇所有的心法。
“多谢观主”
赵匡胤在半空中叩拜,一脸恭顺。
楚峰嗯了一声,说:“匡胤,你是贫道以妙法滴血再造,可谓血脉相连,又为发扬道门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今日,你可许一个愿望,贫道定帮你实现。”
赵匡胤微微一愣,思索了片刻,郑重的摇摇头。
“某,并无心愿。”
楚峰见赵匡胤,神色郑重,便没有再言许愿的事。
说了一会儿闲话,楚峰便让虎二娘煮一些灵泉水,与赵匡胤共饮,期间,指导了赵匡胤不少修行上的事,到了快正午,才送走赵匡胤。
回到房间里,楚峰一挥手,发出灵气,化开了王伦身上的寒冰。寸寸寒冰脱落,坠地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
“观观主”
身上仍冒着寒气的王伦,哆嗦着喊了一声,声音有些磕磕巴巴的。
“你为发扬道门立下汗马功劳,今日,你可许一个愿望,贫道定帮你实现。”
楚峰神情严肃,不像面对赵匡胤的时候,一脸的和煦。
“小人自幼的愿望便是,是,做一个东华门外唱名的士子可可惜怀才不遇,落草成了土匪。”
王伦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自己的愿望,说罢,脸上摆出怀才不遇的样子。
对此,楚峰嗤之以鼻,东华门外唱名,和后世的金榜题名一样,都是读书人的尖子,凭王伦的学渣水平,根本就是痴人做梦。
“你的心愿,贫道知道了”
楚峰随意的一挥手,红玉卷轴飞出,释放出阵阵清辉。
随即,一个耀眼的光团,自清辉之间,绽放出去,奇异的光彩,充斥丹房。
王伦意识变得模糊,眼前的楚峰,房间里的东西,晃晃悠悠着,不久消失不见。
再睁开眼睛,王伦回到少年时,在野外溪水时,被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砸中,侥幸未死,从此智慧大开。无论学什么,都是一遍便能记住,不到十三岁,便闻名齐鲁之地。
年少时的宋江,更视其为膜拜的对象
之后四处游学,结识了许多文人,包括当时的文坛领袖苏东坡。
回到济州,通过各级考试,一路顺利,最后,进京,击败来自各地的士子,唱名东华门外,独占鳌头,成为状元。
因宋朝的风俗,被榜下捉婿,成为蔡京的女婿。志得意满,风光无限。二十六岁那年,通判济州,赴任途中,路过一个村庄,见到一个妇人,觉得似曾相识。
夜晚入梦,梦见另一个自己,另一种人生,在另一个人生中,他家境不行,相貌一般,读书也不行,幸得一个贤惠的妻子相守,后来得罪恶霸,无奈上山落草为寇,最后,被人一刀捅死。
醒来的时候,他的汗水浸湿了衣服。
三十五岁那年,他权知大名府,对地方盘剥甚重,两次派人护送生辰纲入京,都被劫走。
他曾收留杨志在自己麾下做提辖,后来因抓了卢俊义和石秀,引来梁山人马三打大名府,大名府被攻陷后,他惊慌出逃。
回到汴梁,他一度入狱,出来后,继续为官,而且比之前做得更大。不要问为什么,此泰山之力也
不久发生了宋江被招安的事,他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看着事情的发生。
之后,被招安的宋江成功灭了方腊。
他作为梁山的仇视者,和高俅等人合谋,弄死了活下来的梁山将领。
五十岁那年,金国大举入侵,他和宋皇室一同北掳,囚禁在五国城,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他两个儿子被一个喝醉酒的金国将军,活活打死尸体喂了野狗。
七十三岁那年,金宋和议,苟延残喘的他和赵构的生母,韦太后,一同南归,路过济州一个村庄,在溪水边碰到一个淘米的老妇人。他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六岁那年,那个让他熟悉的妇人。
那晚,他重新做了那个梦。妻子的面貌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正是那个妇人。
天亮的时候,随从进屋查看,他已没了呼吸。
丹房里,光亮消失。
王伦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
“唉,还不如做个土匪头子,被人一刀杀了,倒也干脆,不用受那么多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