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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2(1 / 2)

大师已经由遏郎君相陪去钱唐为他母亲治病去了,陈操之还能想不到祝氏兄弟就是谢氏姊弟吗“封胡遏末”、谢家四骏,

就是谢玄的小字,谢道与谢玄是同胞姊弟,所以玄、而祝英台则是谢道无。

陈操之心想,谢道地装求学的惊世骇俗之举未尝没有乃父的影响,谢道、谢玄之父谢奕是谢安的同胞兄长,谢奕恃酒放旷,不拘小节,与桓温交情深厚,任桓温军府司马时,与桓温一同饮酒,桓温喝不过谢奕,就想逃避,但谢奕酒劲上来了,桓温走到哪里他就提着酒壶追到哪里,桓温没有办法,只好躲到妻子南康公主内院去,谢奕这才作罢,其时南康公主失宠,桓温难得来南康公主这里,所以南康公主大乐,说:“君无狂司马,我何由得相见”

可是现在谢道还是不肯在陈操之面前吐露真实身份,说谢安是她祝氏远亲,想必是因为不日就要嫁与王凝之,此后再无相见之期了,所以干脆不点破,祝英台从此消失矣

谢道见陈操之定定地望着她不说话,幽黑深沉的眸子有着浓郁的惆怅之意,谢道不敷粉反而更光洁白皙的脸颊慢慢现出晕红,谢道才高傲世,辩难、围棋、音乐、书画,很少有哪个世家子弟在其中一项上能与她匹敌的,所以只有男子在她面前脸红,而她从没有为哪个男子羞红过脸,一霎时,心底久埋的柔情和脸上地红晕一起浮现出来

“子重子重”谢道含羞低唤。

陈操之移开目光,一揖到地,说道:“方才在别墅,本想让人请出英台兄,当面向英台兄道谢,却又怕冒昧,只好怏怏而返。”

谢道知道陈操之要谢她什么,敛去羞容,说道:“英台在陈家坞,深感陈伯母的慈爱,前日接子重回书,得知陈伯母身体欠安,英台亦是挂念,正好支度大师来东山,度公精于岐黄之道,我便恳请度公、让英亭相陪前往钱唐为陈伯母诊治沗为知己,这岂不是应该做的,谢我何为”

陈操之道:“那我无话可说了。”

陈操之的确是无话可说,谢道之情谊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谢道微微一笑,说道:“那就陪我到亭上小坐,赶路也不急在这一时。”说罢,拾级登上曹娥亭。

陈操之也随后来到亭上,谢道安慰道:“子重不须忧虑,度公医术高超,不在稚川先生之下,陈伯母得度公诊治,定能药到病除。”

陈操之是觉得宽心了许多,微笑道:“我别无话说,又想着谢谢英台兄了,见到英台兄,总想到一个谢字。”

谢道玉颊绯红,不看陈操之,望着agt溪对岸,说道:“总会被你猜到地,倒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在你面前一直叫祝英台叫惯了。”

陈操之道:“那我还是称呼你为英台兄。”

谢道道:“如此甚好。”一偻忧思掠过心头,不去想这事,指着对岸道:“子重,那边有个曹娥祠,祠中有淳所书曹娥碑,乃汉隶精品,相传蔡中郎曾来访此碑,来到曹娥祠时已是暮色沉沉,乃手扪碑文而读,书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四字于碑阴,子重可知这八字何意”

陈操之笑道:“英台兄欺我读书少吗,这绝妙好辞之典都不知道了”

谢道莞尔一笑:“岂敢,子重读的书我很多都未曾读过,奇思妙想闻所未闻。”又道:“去年王右军曾来东山,也书写了曹娥碑,由县名匠吴茂先刻,这块碑记子重一定未曾见过。”

陈操之道:“可惜今日无暇前去观摩,只有日后再来了。”

谢道应声道:“待陈伯母身体康健后,你来,我陪你过agt溪去看,亲手制两册拓本。”

陈操之微感诧异,心道:“你不嫁到建康乌衣巷王家去吗,还能陪我去拓碑贴”应道:“那好,若家慈身体转好,我八、九月间与徐邈同来。”

谢道回头看了一眼陈操之的牛车,说道:“琅琊王氏兄弟也到过陈家坞听你吹竖笛吗”

陈操之道:“如你所知,敷衍了一曲。

谢道一笑,眸子斜睐,说道:“子重,你很会记仇啊,我上次说你吹笛送客近乎敷衍,你就记恨上了”

陈操之笑道:“岂敢。”又道:“原来那天牛车里坐着地是王氏兄弟啊,听我曲子时并未下车,这二人我在杜子恭的天师道场见过一面,王逸少之子,果然俊逸不凡。”

谢道道:“王凝之草、隶俱佳,但为人迂腐;王徽之才华更胜其兄,只是我看不得他地放荡轻狂,若依我品评,王氏兄弟俱不如你。”

十六、良友佳人

月十八,盛夏的正午,晴空一碧,万里无云,阳光无射下来,远山近树都在炎阳威力的烤炙下变得清晰和静穆,绕山而过的溪水波光粼粼,奔流不息,却还是带不走一丝暑气。

曹娥亭倚山临江,独占一片荫凉,此处地处东山山麓,地势比对岸高峻,可以望得很远,阳光朗照,对岸曹娥祠的斗角飞檐历历在目。

陈操之听谢道说王凝之、王徽之兄弟俱不如他,那语气就好比当日祝英亭说“咏絮谢道”远胜“花痴陆葳蕤”一样,都是明显带着一些偏袒的,陈操之自谦道:“王氏兄弟声名籍籍,我如何能比。”

谢道这样当面夸赞陈操之,话说出口之后自己也意识到情感过于表露,微觉赧然,但见陈操之自谦,却又为陈操之辩道:“有何不如,无非是门第不如而已。”

陈操之微笑道:“若世人都如英台兄这般惜才就好了。”

谢道听陈操之口气略显沧桑,便侧头看着这个十六岁的美少年,记得二月间狮子山下初见,陈操之身高与她相仿,现在已经略高于她了,虽然她样样争胜好强,只是这个子是比不过陈操之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谁让她是女儿身呢

谢道精致的嘴唇勾起一抹笑意,又想,这个陈操之真不象是十六岁的少年人,高挺的鼻梁给人清峻深沉之感,薄薄的嘴唇抿着,虽然颌下无须,却也极具成熟男子的魅力,眼睛看过来,那眼神深邃、清澈、洞明,又似亲近、又似疏远,还有似有若无的感伤,真是非常奇怪的感觉啊

待看到陈操之扭过头去,而且俊美的脸庞血色凝聚,白里透红,谢道才醒悟自己有些失态,哪有这样忘我注视一个男子的

谢道为掩饰窘态,转头四望,想起一事,便朝立在亭下树荫歇凉地那个健仆一招手,那健仆快步走上来,谢道轻声嘱咐两句,那健仆应喏一声,转身朝谢氏别墅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