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似乎已,颇显狂态道:“篆隶行楷皆精。”
王羲之哈哈大笑:“少年志气,正该如此。”命人取小案和纸墨笔砚来。
谢道韫更不推辞,先以曹娥碑体汉隶将方才咏松诗书写一遍。再以谢安体行书将书写嵇康游仙诗一首:
“遥望山上松,隆谷郁青葱。自遇一何高,独立迥无双。愿想游其下,蹊路绝不通。王乔弃我去,腾云驾六龙。飘
飖戏玄圃,黄老路相逢。授我自然道,旷若发童蒙。采药钟山隅,服食改姿容。蝉蜕弃秽累,结友家板桐。临觞奏九韶
,雅歌何邕邕。长以俗人别,谁能睹其踪。”
两张诗笺众人传看,都赞祝英台书法清隽脱俗,大有这几字看不到,。
王羲之叹道:“我以为吴中山水。出一个陈操之已经是钟灵毓秀,未向更有英台世侄这样的逸才,实在可喜,安石
兄、万师兄教导有方啊。”命人把陈操之所书的诗笺迈迈时运与众人传看,皆赞叹,就有人说陈操之、祝英台堪称
一时瑜亮司徒府府长史、大名士袁耽有意为会稽王招揽贤才,问:“英台世侄来京,对前程有何打算”
谢道韫道:“小侄年已二十,至今未婚。先要考虑婚事,再论其他。”
谢万、谢朗、谢韶都是目瞪口呆,不明白谢道韫想要做什么
王羲之笑问:“世侄可有意中人”
谢道韫答:“有,便是我表姐谢道韫,我知表姐清谈选婿之事。我要辩难赢我表姐,然后迎娶她。”
众人哗然,无比惊讶,只听这个恃才放旷的祝英台又道:“自此以后,由我来代替表姐应对各方辩难。哪位年少俊彦能在辩难中折服我。我即回东山隐居,终生不娶。”
袁耽之子袁通袁子才与身边的温琳耳语道:“此人着实狂妄啊,改日我们与他辩难,把他赶回会稽去。”
温琳比较持重,说道:“这个祝英台敢这么说,定有大才,听其逍遥论,非你我所能敌。”
袁通对祝英台直言要娶谢道韫大为不满,上虞祝氏不过是此等氏族,没听说陈郡谢氏和上虞祝氏是姻亲啊,但这是谢万亲口所言,袁通不得不信,而且祝英台堂而皇之地说要娶谢道韫,谢万只是瞪了瞪眼睛并无半句斥责,难道谢家真会把谢道韫嫁给上虞祝氏,这可真是不可思议,琅琊王氏、太原王氏、颍州庾氏、琅琊诸葛氏、太原温氏,还有他陈郡袁氏,这么多高门大族的杰出俊彦竟会比不过这么一个祝氏子弟
“不行,一定要把这个祝英台赶回会稽,若让谢道韫嫁给了他,建康城这么多高门子弟岂不都要颜面尽失”
袁通这样想着,对温琳道:“不如把陈操之请出来,让他与祝英台辩难”
温琳笑道:“妙计陈操之的辩才我们都见识过,赢祝英台应该不在话下,让这两个此等氏族子弟鹬蚌相争也好,他们名声太盛,倒显的我等无能了。”
袁通道:“陈操之倒还谦逊。这个祝英台实在太狂妄了,而且陈操之追求的是陆氏女郎,与我等南渡氏族没有冲突。”
天阙山雅集,谢道韫一举扬名,王献之、袁耽诸贤对他的评价是:才华横溢,简傲任诞从此无人不知上虞祝谢祝英台。
谢万带着子侄回到乌衣巷谢府,谢万踞坐胡床,脸色沉肃,严厉训斥谢道韫胡闹,说道:“上虞祝氏与我陈郡谢氏何干,你扬祝氏之名何为荒唐荒唐,祝英台要娶谢道韫,简直荒唐至极如此一来,你还如此婚嫁,你是打算终老谢家了吗”
谢道韫也不辩解,俯首无语。
谢安夫人刘澹听说道韫被训。赶来劝解,领了谢道韫回了内院,问知今日天阙山雅集之事,谢夫人刘澹失笑,问:“元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谢道韫知道三叔母刘澹最疼爱她,便道:“三叔母,我要以祝英台的身份和阿遏一样步入仕途。”
此语可谓石破天惊,饶是谢夫人刘澹见识不俗且有英气,也是瞠目结舌半晌方道:“元子,你不打算嫁人了”
谢道韫眼望西天晚霞,心道:“腾跃未能升,顿足矣王乔王乔不我待王乔不我待”
王乔,仙人王子乔也,古诗十九首有云“仙人王子乔,难有与等期。”列仙传载:“王子乔者,周灵王太子晋也,好吹笙,与凤凰鸣”
谢道韫在咏松诗中对仙人王子乔表示了渴慕和向往,又感叹王子乔之缥缈不可追,却原来是在寄托对陈操之思慕啊
。
面对叔母的追问,谢道韫道:“众人皆是我独非,就以此生特立独行一回”
谢夫人刘澹听侄女此语甚是坚决,心下惕然,当下没说什么,夜里便写一信,次日派人送往吴兴,向谢安报知此事,又直言谢道韫喜欢陈操之。看谢安是何意见道韫是最敬重三叔父谢安的。
三十六、夫子动心否
三月初四,陆葳蕤约张彤云去瓦官寺看陈操之、顾恺之绘制壁画,张彤云欣然而往。
昨日清溪河畔蕉叶舟送玉珮。失而复得,张彤云与顾恺之的感情便亲密了许多,从孩童时的迷蒙友情一下子跨越到男女爱恋之情,分别是四目相交,心中都是莫名的欢喜,期盼着明日再会
当夜顾恺之兴奋难眠,就来找陈操之长谈,诉说内心微妙的、按捺不定的喜悦之情,大发感慨道:“原来这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千日读关雎,今日才明白这种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感受。”
陈操之笑道:“很好很好,长康悟了,赶紧去抄关雎一万遍吧。”
顾恺之不去抄诗,就在陈操之卧室里高声吟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一遍又一遍,越来越起劲,看来今夜是打算不睡觉了。
冉盛已经去睡了,只有陈操之自己独自赞“妙哉”了,小婵的小塌就在陈操之卧室的晚间,也不能安歇。她烹茶侍候,然后坐在陈操之身侧。笑眯眯听顾恺之吟诵关雎,不时看一眼操之小郎君,心里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