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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谓之兴,比显而兴隐也。”

郑玄郑康成是经学大家,其注毛诗被后人奉为圭桌,幼学启蒙必以郑注毛诗笺始。陈操之现在直指郑玄之非,可谓大胆。

谢道粗眼望陈操之,续道:“兴者,起也。兴之托喻,婉而成章,触物以起情,似无心凑合,信手指起,复随手放下,与后文附丽而不相衔接。非同索物以托情之着意经营,理路顺而词脉贯。毛诗王风以扬之水,不流束薪,赋戌甲之劳。而郑风则以扬之水,不流束薪,赋兄弟之鲜,无非以此起兴也。又如饮马长城窟”日出东南隅”非真有取于马与日也。”

裆太后赞道:“善哉此论,不围于先儒之学,自有创见,此可谓好学深思者也。”

会稽王司马昱拂动厘尾笑道:“这一题并不能决出陈操之、祝英台的高下,只算是二人共同回答了太后的问难,本王有一题,请两位就老子第四十章反者,道之动,相互辩难,一较高下。”

“反者道之动”这是一个著名辩题。司徒府清谈聚会对这一论题虽已辩论过多次,但司马昱总觉得有未尽之意,今日想听听陈操之与祝英台的高论一陈操之微微躬身道:“英台兄先请。”

谢道桃略一思索,用鼻音浓重的洛阳正音说道:“王辅嗣云高以下为基,贵以贱为本,有以无为用。此其反也”第十六章云,夫物芸芸,各归其根,;第二十五章云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有道者务欲还反无为,反其真也。”

陈操之道:“反有两义,一者正反之反,违反也;二者往反返之反,回返也。老子之qb5打反,融贯二义。观逝曰远,远曰反,可知也,反者道之动,之反,兼具正反之反与往返之反双意。

中庸有云,生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商君书言道汤、武之王也,不修古而兴;殷、夏之灭也,不易礼而亡。然则反古者未必可非,循礼者未必多是也。”

谢道愠辩道:“非也,老子之反非往返之意,易泰卦无往不复”荀子始则终,终则始。若环无端也”吕氏春秋天地车轮,终而复,加,猛则复反”此老子之反也 ”

说到这里,谢道猛猛然意识到,这是陈操之故意露的破绽,这“反”之二义,陈操之在其老子新义里说的很清楚,往返之反与无往不复之反是有细微差别的,并非是不断地往返重复一一谢道艳有些恼,也有些感激。恼的是陈操之露这破绽。她可不想受陈操之承让。这样胜之亦不武;感激的是陈操之看来是想辩难输给她。助她成名。

未想陈操之说道:“往返就是重复乎昨日所涉之秦淮河与今日所涉之秦谁河相同乎人岂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易一名而三义。易也。变易也,不易也。万物生生不息、转瞬皆非,此变易也。”

谢道轻微窘,敢情陈操之露破绽是要她入圈套,同时也是精神一振。这样的辩难才有意患,心道:“子重真吾良友”辩道:“往返乃是去而复回,与周而复始异,淮南子原道i轮转而无废,水流而不止”此周而复始也,并非往返。”

陈操之与谢道据二人就老子“反”之二义各执一端,引经据典。反复辩难,会稽王司马昱手中座尾不住挥动,心里暗赞陈、祝二人之才,辩析之精已经超出往日司徒府清谈所论之义理,陈操之的学识和辩才他已见识过,没想到这个祝英台竟能与陈操之分庭抚礼,执理甚精,辞锋甚利,若不是陈操之,在场无论是谁都已败北。

王羲之夫人鄱斑悄声问儿子王献之:“阿敬,你比他二人如何”

王献之摇头道:“不如也。

都斑颇为沮丧,自王凝之、王徽之与谢道辊辩难失利之后。心高气傲的都颍曾想让最优秀的第七子献之去与谢道辊辩难,胜了谢道猛后则扬长而去,也算是报复谢道粗一回。因部昙病逝,部斑去京口奔丧。这才作罢,现在看来,献之恐怕也是辩不过那谢道辆的陆葳蕤坐在继母张文纨身侧,凝眸看着侃侃而辩的陈操之,她对辩难不感兴趣,老子、庄子虽然都读过,却是不求甚解。只爱花艺和书画,现在听陈操之与那个祝英台辩难,不知为什么,心里有淡淡的失落一陈操之与谢道抛反复辩难。渐渐的,二人各持一端之论竟呈殊途同归的意向,说不清在辩论中是谁改变了持论,这是慢慢改变的,当谢道猛意识到这一点时真是又惊又喜。注目陈操之,心想:“难道是子重对我的一切应对全部了然于胸,然后慢慢引导,终至二人持论相合不会吧。子重岂非神人了”

谢道抛不相信陈操之能操纵二人的辩论,认为这是二人在辩析“反者道之动”这一论题时互相启发。对这一论题有了更新的、更深的认识,从而殊途同乒。

司马昱驸掌道:“精彩之至,从老子反者道之动归结到易之三名,更妙的是二人竟然各弃本论,辨析出新义来,这可真是少有的妙事 朝白纱帷帐里的诸太后躬身道:“太后,这判定谁胜谁负倒成了一个难题了。”

猪太后笑道:“二人皆是胜者,各赐绢三百匹。”

会稽王司马昱喜道:“太后妙断,一场辩难,两个胜者,奇妾妙哉”

陈操之、谢道抛一齐拜谢太后恩典,瓦官寺香积院这场精彩辩难就此结束。

些法汰恭送祷太后回台城,佛寺信众各散。

大庭广众,陈操之与陆葳蕤也不便多说话,只待本月十五顾愤之与张彤云成婚时再见,而经过这次猪太后在佛寺双双赐玉帛,建康士庶更是认定江左卫阶陈操之与陆氏女郎的婚姻将成,都赞良缘佳偶。

袁通、诸葛曾、温琳、蔡钦四人出山门缓缓而行,窃窃私语。

诸葛曾挠头道:“这场辩难陈操之胜了。可祝英台也胜了,这怎么算”

温琳笑道:“太后妙断,谁敢非议这场辩难也的确精彩,结果更走出人意料。”

袁通道:“百万钱倒不算什么。可是既输了钱,祝英台却照样留在建康,这实在太可气了”

蔡敌道:“祝英台如此辩才,只怕谢舟女郎也辩不过他,那他岂不是要娶谢氏女郎了。岂有此理” 太累人了,码得艰难啊,腰酸背疼,码字绝对是拉板车那样的重体力活,小道休息半小时,继续码下一章。明天差不多要入西府了。

四十六、阿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