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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重,明日一早你快马先赶去新亭,与陆小娘子亲热一番,我徐徐后至。”

陈操之微微而笑,说道:“今日辛苦周嫂子了,这么急着赶路。”

郗超道:“成人之美,何敢辞劳。”想起一事,说道:“子重,谢安石已回到建康,大司徒有意擢升谢安石为四品御史中丞,你这次奉命征召祝英台入西府,只怕要先拜见谢安石了。”

陈操之道:“安石公士林之望,我正该前往拜见。”

郗超道:“那谢氏也不知作何想,竟对祝英台出仕推三阻四,莫非怕祝英台才高,压了谢幼度一头子重要说服谢安石才行,桓郡公爱才,务求祝英台入西府不可的。”

郗超回房去后,陈操之开始在油灯下抄书,临睡前抄书已成了陈操之的习惯,不抄上千字就无法入眠,今夜抄录的是诸葛亮的兵书将苑,这是他向谢玄借来的,准备抄录两部,一部给自己,另一部送给冉盛。

一部将苑五千余字,前两日已抄录了一大半,今夜便将剩下的一千余字抄完。

陈操之抄书时,冉盛就跪坐在书案另一侧,捧读陈操之已抄好的将苑兵权,不明白的地方便问陈操之,陈操之搁下笔,逐字逐句解释,冉盛专心听讲,学习比以前是刻苦得多了。

抄录完将苑,冉盛抢着去洗净笔砚,一一整理好,然后回房歇息。

陈操之解衣上榻,听着屋外的雨声,心道:“希望明早起来,雨过天晴。”又想:“不管晴雨,葳蕤都会在新亭等我的,我不在建康,葳蕤应该行动自由吧,她还会请她继母陪她前来吗,嗯,陆夫人得我的养肾方已经差不多四个月了,不知陆使君坚持服用没有,陆夫人若不能生下一子半女,必被陆氏家族轻视,其庇护葳蕤也会力不从心”

想着想着,陈操之沉沉睡去。

六十四、盛夏之美

夜雨潇潇,陈操之在细碎的雨声里睡得颇不安稳,梦境纷至沓来,前世今生经历过的和未经历过的景象在梦里如走马灯一般旋转闪现,到四更天时,雨停了,很奇怪,那些纷繁的梦也随着雨声一齐消逝,陈操之天明醒来时只记得梦的尾巴。梦里陆葳蕤卧病在床,像是在吴郡的那次感了风寒,脸红扑扑得娇艳无比,嫂子丁幼微陪在陆葳蕤身边,而他呢,却是纵马狂奔,似乎要为葳蕤寻找一种灵丹妙药,又好像是病的不是葳蕤,而是他嫂子,反正他很焦虑,不找到那种药就不行,在雨停的那一刻,他似乎找到药了,所以安心睡去

陈操之起身洗漱,冉盛也起来了,驿站管事昨日夜里就得了吩咐,早早的准备了一锅汤饼,陈操之与冉盛食毕,向郗超告辞先行

郗超笑道:“现在才卯时三刻,子重归心似箭啊。”

郗夫人周马头道:“这接连几天暴雨,今晨雨收云散,岂不是陈郎君与陆氏女郎得上天眷顾、定成眷属之兆”

陈操这微笑道:“多谢周氏嫂子吉言,嘉宾兄,那我先去了。”向郗超夫妇各施一礼,出了驿站大门,骑上枣红大马“紫电”,往北得的而去,冉盛骑着大白马紧紧跟上。

盛夏雨后,空气分外清新,太阳尚未升起,晨风拂面清凉,沿途草木枝叶繁盛,若有若无的清香缭绕鼻端,茑萝、醉蝶花、紫茉莉这些夏季花卉非但未被连日暴雨摧残,反而更显鲜艳

这样的日子去见陆葳蕤真是美好啊

想着很快就能见到花一般的陆葳蕤,陈操之就觉得甜蜜而激动,比年初从钱唐来建康初见陆葳蕤更迫切,爱恋愈深,就更想着长相厮守、离别就更难忍受

胯下坐骑“紫电”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心情,越奔越快,疾驰了一程。路过一个小湖,湖东一侧荷花甚美,荷叶上的雨滴如青玉盘承白玉珠,清风徐来,茶叶雨珠滚动不定,忽然倾入水中

陈操之放缓马步,心道:“老盛店至新亭二十余里,我这样急急赶去,半个时辰就到了,葳蕤是乘车的,肯定没这么早赶到,在新亭等待更难捱,不是缓缓行去观看沿途风景最为适宜。”

陈操之想起昨夜的那个梦,又有些担心陆葳蕤是不是病了,这样一想,就有些着急,但不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辔徐行。

冉盛唤道:“小郎君”

陈操之道:“称呼我阿兄。”

冉盛还是不习惯叫陈操之为阿兄,总觉得陈操之应该比他长一辈,他应该和宗之、润儿同辈,不过这事不好说,哪有自己要求降辈份的,而且荆叔已经带了操之小郎君给陈氏族长的信回钱唐了,当下说道:“阿兄,我已会背诵将苑的兵权、逐恶和知人性三章。”

陈操之微笑道:“好,那你诵逐恶章给我听。”

冉盛便大声诵道:“夫军国之弊,有五害焉:一曰结党相连,毁谮贤良;二曰侈其衣服,异其冠带;三曰虚夸妖术,诡言神道;四曰专察是非,私以动众;五曰伺候得失,阴结敌人。此所谓奸伪悖德之人,可远而不可亲也不过小郎君,这些我都是半懂不懂。”

陈操之道:“现在不懂也没关系,牢牢记住就是了,阅历渐深,然后对应这逐恶章,便会欣然有得。你现在主要还是要在军府多向其他将校学习步兵战术和练习武艺,不仅要有勇,还要有谋。”

冉盛问:“阿兄,我以后能领兵伐燕吗,我想杀死慕容恪和慕容垂为父母兄长报仇。”

陈操之心道:“慕容恪、慕容垂是燕国两大雄杰,小盛这仇难报。”说道:“你先不要想太多,勤学苦练,在军中脱颖而出才是正途,明白吗”

冉盛想着这几年陈操之挑灯苦读的情景,心道:“我要像小郎君一样努力。”应道:“是。”

二人一边赶路一边相谈,大约辰时初刻到了新亭,此时朝阳初升,山谷清新,寂无人迹,只有鸟雀鸣叫正欢。

陈操之系马菊花台下,与冉盛登上半山亭,连日大雨,不远处大江奔涌浩大,水声澎湃,菊花台上绽放着蓝菊、蜡菊这些夏季开放的菊花。花色有朱红、粉白、雪白、靛蓝、深紫,鲜艳夺目,这菊花台一年四季花卉不断,实为赏玩山川风景的好去处。

陈操之在半山亭上小坐,冉盛立在菊花台上朝建康方向遥望,大约过了一刻时,冉盛叫道:“小郎君,那边有人过来了,只有一个人”

陈操之静默片刻,说道:“再看看,是不是短锄的阿兄板栗”陆葳蕤出来见他一般都是派板栗先行探路。

冉盛凝目细看,喜道:“小郎君真是料事如神,的确是板栗。”立在菊花台上纵声高呼。

陈操之心里顿时一阵轻松,他原担心陆葳蕤真会如梦中那般患病,又担心陆钴蕤会被其二伯父陆始严禁出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