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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奴名叫段利。四只前段思率千余部众叛逃东晋。被慕容垂一路追杀,至彭城,仅剩两百骑,段钊就是其中之一。

陈操之拜访段思的目的达到了,又叙谈一会,便与冉盛起身告辞,此时已是玄夜时分。

段思送出军营外。对陈操之道:“仙日北伐慕容,段某愿为先锋。”

陈操之微笑道:“桓公自有用段骑督之处。”心道:“桓公第三次北伐就是用段思为先导,技头兵败,段思亦被慕容垂生擒,解送回燕都龙城斩首,很是悲惨啊,而今夜我与段思长谈。蝴蝶翅膀扇动,应能农变许多事吧。”

次日,陈操之为一件私事求见桓温,就是他嫂子的胞兄丁立诚之事,陈操之向桓温陈情,说他寡嫂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兄长,却远在西蜀键为郡武阳县荐县令。五、六年才得以回乡一次,想调任距离家乡近一些的小县为官。请桓温恩准。

桓温对陈操之以私事相求颇感欣慰,这也是陈操之追随他桓温的一种表示嘛,只有他桓温才是钱唐陈氏的靠山一

桓温和颜悦色道:“我亦听闻汝嫂之贤,雅敬重之,既然操之有此请求,我岂能不允”又道:“明日我将率舟师移屯合肥,恐事务繁杂忘却。今日便命人传书益州刺史周楚。让周刺史下文书遣丁县令回建康等候委任一扬州诸县难有空缺,就在江州某县为长吏吧,若有政绩,再行升迁。”即命身边橡属将丁立诚名字、为官郡县记下。

陈操之了了一件心事,深深拜谢桓温。未完待续

卷五假谲一、流毒五石散

喑大和示年茫月十一丙申日,桓温率西府舟师两万,分二百余艘战船经濡须河逆流而上,濡须河上通巢湖,下接长江,自汉代以来就是两淮与长江交通的重要水道

三月十三日黄昏,庞大的船队过濡须口,桓温与西府诸文吏武将立于舶楼,桓温遥指濡须坞,说道:“这便是濡须坞,昔日吕蒙向孙权进言于濡须口筑城以拒曹兵。又称东关。而曹操则于七宝山与锥山立栅布阵,史称西关,孙曹两度在濡须战,曹兵皆无功而返,东吴虽弱,亦能抗强曹,今我大晋。虽遭国难,移鼎江东,但经数十年经营,已据有三国时吴蜀之地。温愿在有生之年,北定中原,赖诸公努力,共匡大业”

一众文吏武将都觉有激昂慷慨之意。

三月十五,西府舟师至巢湖,但见烟波浩渺,湖岸群山巍峨,让人胸怀一宽,桓温命船队泊于巢湖东南岸,明日横渡八百里巢湖,再经南源河抵达合肥。

这日傍晚,陈操之与谢道韫在楼船舰楼左舷看大湖落日圆,但见西边天际赤色云霞迷离变幻,或为山峦、或为波涛、或为奔马、或为战车,瞬息变幻,比惚万状。谢道韫赞道:“此真奇景也,前所未见,子重在明圣湖曾见否”

陈操之道:“难得一见。此名火烧云,俗诱云“早烧不出门,晚烧行千里”明日应是一个大晴天。”

谢道韫道:“有这俗谚吗,我却是未曾听说晚霞俗称火烧云之说亦新鲜。”

陈操之道:“早晚云霞蒸蔚,表示雨季将至,我以为天降雨水有定数,既然江东干早,江北必定多雨,或有洪涂之灾。”

谢道韫道:“此阴阳消长之理,子重博学,天文历算皆能,不然的话何以能说服虞预”忽问:“子重应该是第一次到江北吧”

陈操之唯唯,他前世走过大半个中国,东渐于海、南至天涯、西出阳关、北游天池,但今生的确是第一次踏足江北。

谢道韫眼望大湖,沉思往事,幽幽道:“永和八年,我十一岁,我父为豫州刺史,那年孟夏。三叔父带着我和阿兄谢靖前往豫州探视,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倍感新奇,一路问个不休,三叔父从不厌烦,总是”谢道韫抿唇不语,淡淡哀愁上眉头。

陈操之知道谢道韫有两个嫡亲兄长,谢泉和谢靖,都在永和末年天折的,乃岔开话题道:“我虽是第一次到江北,但熟读桑钦水经,常幻想随着每一条河流周游九州天下,所以说此番北上乃是印证梦中所见。”

谢道韫展颜问:“此濡须水、巢湖,与子重梦中所见如何”

陈操之道:“大异。”这是实话,千年后的巢湖哪里有眼前所见的明净优美”

陈操之道:“这几日我可走向英台兄请教了很多,英台兄有什么要考校我的”

谢道韫道:“我闻前日在建康,你让仆人购置了不少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石钟乳、暮石,此非五石散乎子重意欲何为”

陈操之微笑道:“原来是这事,多谢英台兄关心,我既知五石散之危害,岂会服之”

谢道韫奇道:“那你购买那么多药石做什么”

陈操之笑了笑,轻声道:“氐秦与鲜卑贵族,歆慕我汉人文化,二胡虽借越称帝,但内心不无自卑,其军国制度,基本照搬汉制,所以我此行,若有机缘,当要展现我大晋文采风流,这又岂能少了五石

谢道韫失笑,卑如月牙。梨涡乍现,说道:“子重诡谪哉,己所不欲,施之于人”

陈操之道:“能服食此昂贵五石散者,当然不会是普通百姓,所以不用担心流毒害民,而且五石散自东汉开始流行,现今效命于氐秦和鲜卑慕容氏的汉人士族,诸如关西六大姓韦、裴、柳、薛、杨、杜,多有服散者,亦算不得我遗毒中原。”

谢道韫饶有兴味地看着陈操之,不再多问,只道:“子重要小心行事,王猛智谋极深,不亚于诸葛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