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的地方。
想起那白衣小将,清原神色还有几分恍惚。
这乃是陈芝云麾下的白衣军,尽管伤重濒死,仍是锐气无穷。
当时清原好意送他伤药,可惜他伤重至此,过于敏感,便想杀掉清原,最终被古苍斩杀,就地掩埋。
那埋骨之处,如今还在,未有被野兽掘开吃掉遗体。
只是到了今时今日,当年那活生生的白衣小将,也已经骨肉消尽,成了土中一具枯骨。
无论他以往在军中多么骁勇,无论他前身是哪般人士,家中是否有还待赡养的老母,乡里是否有青梅竹马的女孩儿那一切的过往,都已经过去了,眼前这只是一具死去的枯骨。
“当初破了姜柏鉴的粮草,致使姜柏鉴战败,应该就是这白衣小将所在的一队人只不过与他一道而来的二百余同袍,也都死在战场之上了。”
清原吐出口气,他还记得,当日得到的消息之中,除却陈芝云二百白衣军奇兵突袭之外,隐约还有胡皓甚至是严宇的接应,才让白衣军顺利烧掉粮草,才让姜柏鉴束手无策,无奈弃城退兵。
收回目光,清原腾起云雾,再度往前。
以往需要一步一步行走,跋山涉水,如今不过瞬息之间,便腾飞过去,再非当年可比。
“那边,该是当年我闭关之处,修成炼形楼的地方”
“这里是”
清原看了一眼,稍有意外,“当初的破庙”
当初在那破庙里,有几株槐树成了精,又有鹦鹉、柳怪等物作祟,过往行人多被害了性命。
当时清原途经此地,庙中有一行人,其中便有人遭了灾,后来这几头木魅精怪,便都被清原和古苍灭去。
未想这些木魅精怪毁去之后,残旧不堪的荒废破庙,如今竟然焕然一新。
昔日残破庙宇,已然翻修了一遍。
深山老林之中,要将庙宇修缮,其中人力物力的耗费,却要比寻常时候,更为惊人。
此刻所见的庙宇,比起当年,外头扩展了一番,内中是客房,而外面则搭了凉亭,供人吃喝饮茶。
似乎是成了茶铺更像是客栈
“听说这里可是个阴邪的地方。”
“是啊,经常听闻有人在此遇害。”
“这好似是前朝便有的庙宇,后来荒废了,听闻邪气得很,未想如今还有这么多的行人。”
许多议论之声,并未遮掩,声音传了开来。
这些话落在其他人耳中,不免让人感到心惊。
“胡说什么胡说什么”
一个面貌粗犷的光头男子,摸着脑袋,脸上犹有几分愤怒,道:“虽然说这里早年是有些什么鬼怪,但以往早已有仙家下界,降妖除魔,现在我这地界,可是曾有仙人光顾过的仙山福地。”
“什么仙人”有人嗤笑道。
“眼睛瞎了”光头大汉恼怒道:“没看见这么大个神像”
他说着,往后一指。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庙宇之内,有神像矗立。
神像貌若青年,手执一根石尺,通体虽是以岩石雕琢,色泽灰白,但仍可看出神像本身的几分飘然风采。
神像之侧,另有一尊,更为高大,魁梧壮硕,侍立一旁。
“这便是当年在此庙宇当中,斩杀妖魔的仙人。”
第五百五十八章 直指蜀国要害的路
庙中。
“怎么又吵起来了”
年轻的女子朝着外头看了一眼,颇有苦恼的神色。
“我去看看”旁边走来个憨厚的青年,摸了摸后脑,说道:“大哥说近几天总是有些人,说咱们这里是个邪气的地方,所以这两天,这条路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咱们的生意,也淡了好多。”
年轻女子皱眉道:“这个我也看出来了,不过,这些人是哪儿来的”
憨厚青年道:“大哥说前几年蜀国战败,葛相留下的关隘缺了口,算是打通了两国最艰难的道路,所以咱们这边的这条路,可能要荒废了。但很多人还不知道那边要开始通行,所以还是走这条路,大哥说外边那些人,可能是南安那条路上做生意的,想把人吓走,往那条路上走”
“何必这样呢”年轻女子举着勺子,苦恼着道:“都是为了吃饭,怎么跟仇家一样非得坏了咱们的生意么”
许多年前,葛相在时,蜀国已经打入南梁境内,只不过当时葛相病重将死,自知死后场面必乱,难以维持,所以弃了当初打下的城池,退回到了天水。
天水,南安,连成一线,可说是两道城门。
而这大片的山林,毒虫猛兽无数,沼泽瘴气害人,大军不能行,乃是天然的壁障,如同城墙一般。
天水早破,而前几年,就在清原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便接到白继业的消息,得知姜柏鉴粮草被烧,无奈退兵,南安为邓隐所破。
蜀国的国土最后一道“城门”,也随之打开。
从那时起,要在蜀国和梁国来往,不单单是从这些山林中涉险,也可以从天水,经过南安,踏足蜀国只不过几年来,战事纷争,难以平定,便未有通行。
而近期,在梁朝太子的提议下,才开始通行,只不过依然把守严格。
“天水,南安,曲道,东条,乃至于剑门关,就如同一条线南梁是想要沿着这条线,如同尖刀一般,直插蜀国京城”
清原暗道:“难怪否则这么些年,打到了东条关上,早已可以往四周征战,连同源镜城等等地界,都尽数侵占”
源镜城,就在曲道附近不远,而梁军早已打过了曲道,乃至到了东条关按一般道理说,在梁军打破曲道之时,便极有可能攻打源镜城等周边地界的。但这几年来,除却东条关,剑门关等地,其余各处,未曾燃起战事。
“这段时日,邓隐仍然死死盯着那剑门关不放,似乎专心要打破这个关隘,便是觉得,打破了剑门关这一层阻碍,便相当于剑指京城”
“眼下从南安通行来看,这次邓隐被严宇大军所挫,似乎要改变计划了”
“剑门关暂时破不去,那么便要以南安及曲道等等占下的地方为根基,朝着四周征战,把源镜城,乃至于漓县那边,都尽数占了”
“再将这些打下的地方巩固为根基,积蓄足够之后,再度攻打”
“大约是这样了。”
清原这般想着。
邓隐之前盯着剑门关不放,便是因为,若打破了剑门关,那么便是剑指蜀国京城如一把尖刀刺向蜀国的心房要害所在,蜀国立时陷于覆灭之危。
但如今,朝着四方征战,积蓄力量,便是长久的征战了。
前者能够迅速结束战事,而后者则要花费许多年的光景,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
“难怪邓隐要咬着这一条线不放毕竟攻破剑门关,是短时日内,可以覆灭蜀国,建功立业的道路。”
这其中颇为复杂,想法也颇为遥远,若是以往,清原倒是不会想得这般长远,但如今阳神将成,万千念头一闪而过,便即明白了。
“战事还要继续燃起源镜城等地,怕是麻烦了。”
清原微微皱眉,从高空俯视下去,心有沉吟。
而下方,争吵依旧,甚至更为激烈。
那光头大汉当年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几乎便要动起手来。
“是他们”
清原已看出了这几人的身份。
那个光头大汉,赫然是当初借宿破庙中一行人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