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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话到嘴边,终究缩了回来,轻轻哼了一句。

就在这时,有人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小石头”

石青露出笑容,顿时走了过来。

石冲抬起头来,叫了声干爹,便坐了下来,显得闷闷不乐。

石青自从认了义子以来,对于这个营帐,也一向是较为熟悉,他也知晓伍长等几人已经阵亡,想起那些年轻人,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阴郁,他叹了声,拍了拍石冲的肩膀,道:“干爹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他们都是好小子,对你也颇照顾,总之”

顿了一下,石青叹了一声,道:“干爹心里也不好受。”

石冲嗯了一声,默然不语。

“伤心也没有用,战场之上,老爹也不知道遇上过多少次这种事情了,习惯了也就看得淡了。”石青将手中的食盒放下,说道:“来,吃些东西。”

石冲本是热血少年,也是任性之人,他觉得干爹说得过于轻描淡写,过于无情了些,心中不禁一阵不满,便要抬手把食盒掀翻,但要用力时,终究把脾气压住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接过了食盒。

石青见他接过食盒,才松了口气,看向了白孤魂,笑了声,道:“我听说了,谢谢你救了小石头。”

那个孤僻冷漠的少年,仰躺在床上,微微闭目,稍微点头。

石冲见他如此轻慢,不禁恼怒,道:“干爹,你谢他作甚么这人无情无义,就看着伍长他们的尸体扔在了战场上,要不是他拉着我,我已经把伍长他们带回来了,我看这人就是平常不跟伍长他们来往,没情义可说,才这么狠心”

“小石头”石青喝了一声,道:“小古是救了你一命,就连你们伍长都倒下了,就凭你这三脚猫的身手,还能比你们伍长厉害”

石冲闻言,愤愤不平。

石青转过头来,朝着白孤魂道了声歉。

白孤魂依然如故,仿若不觉。

石青摸爬打滚了多年,倒也不会因此而恼怒,他收回目光,看向了石冲,叹了声,道:“战场之上,任何人都可能会死,无论是你们伍长,甚至是你干爹这辈子都在军营里边了,只有你这么个孩子,不论如何,我都想你能好好的。”

石冲心中忽然感到酸涩,点了点头。

“大战不会持续太久的,无论是梁国还是蜀国,长年累月的对峙,都不大可能。”

石青说道:“以老爹的经验来看,只要撑得下去便好,想来以大将军的本事,要借着这剑门关,守住大势,不会是难事,这之前几次邓隐来犯,也不都被打回去了么你这孩子,凡事要多长几个心眼,不要傻乎乎地去送死。”

他口中说着,逐渐低下头来,说道:“老爹还想带你认祖归宗来着,你我认了父子,但你也还不知道家乡是什么模样罢小石头,你也想要见见咱们老家的模样罢”

“我”

“怎么不说了”

石青抬起头来,怔在了那里。

只见那少年额间插了一根箭矢,鲜血汨汨,看他双口开合,双目圆睁,正是死不瞑目。

“小石头”

石青只觉脑袋陡然空白。

白孤魂陡然睁开双目,眼中闪过寒光。

外头传来纷乱吵杂的声音。

“敌袭”

“敌君来犯”

“杀”

所有的声音,汇成杀机凛冽的洪流。

石青充耳不闻,他颤抖着伸出手去,在那少年的脸上抹了几把,老泪纵横。

“临到老来,认了个孩子,怎么还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他涩然一笑,看了看那少年的尸首,看了看散落的食物,接过石冲身后的刀,陡然拔刀,朝外头冲了出去。

他是老卒。

但他也还是身经百战而不死的悍卒。

白孤魂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抽刀冲了出去,没有拦阻。

静了片刻,白孤魂走到了那名为石冲的少年的尸首前面,低头俯视下来,看着那死不瞑目的稚嫩面容。

这个来自于临东白氏的少年,神色冷漠,沉寂不语。

他不善于言辞,他也不善于跟人交往,但他并非草木。

在他眼中,闪过一缕黯然。

这些时日,这个营帐之中的几人,欢声谈笑,互相调侃,相互帮助,尽管自己没有融入其中,但却也并非没有受到感染。

现如今,这个营帐之中的人,都已死了。

白孤魂看着石冲的尸首,微微蹲下身子,抽出了那一根箭矢,将他双目合上。

之前他就已经救过一回这名为石冲的少年,尽管石冲并不领情,但他也并未恼怒,依然平淡,并且,在心里头,他也并非没有对于伍长等人阵亡的悲伤。

“你”

白孤魂话到口中,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摇头。

他看着这根染血的箭矢,感应到了发箭之人。

他取过了一柄强弓,转身走出营帐。

他一向少言寡语,但许多事情,不可说,但可做。

如今,他也想要替这少年,报这一箭之仇。

第八百零四章 对与错

这一日,邓隐一批兵马来犯,但只是以探查虚实为主,先是一轮箭矢射过来,稍微交手,便即退回。

双方都没有太大的折损,也仅百余人死伤。

“邓隐这回,又是袭扰。”

姜柏鉴微微闭目。

上一次是书信过来,动摇人心,并暗中散播消息,试图使蜀国君臣猜忌,产生动荡。

这一次又是前来袭扰,作为试探。

这屡屡不断的试探,若是放在之前,必要推测邓隐是否有什么另类的布置,或许有其他什么想法,也就无法分心。

但此刻想来,邓隐这是给陈芝云作掩护,吸引了自己这边的关注,让自己无法分神,也就忽略了陈芝云行事。

“大将军。”

外边传来声音,道:“这是谢三将军统计的伤亡人数。”

姜柏鉴道:“拿上来罢。”

进来的是一员小兵,貌约十五六岁,显得十分稚嫩,只是脸上带了一道刀伤,血痂凝结,还未成疤。

姜柏鉴从他手里接过折纸,看了他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兵低声道:“回大将军,属下姓周,叫做周五。”

“周五你多大了”

“十六。”

“虚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