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活力无限,精神饱满,可他还是感到好累。
心累。
这种心累仔细探究起来,其实是圣殿骑士团加诸在他身上的。
圣殿骑士团确实帮了他不少,但同时圣殿骑士团也是套在他身上的一副枷锁。他这一年来的所有行动,可以说全部都是按照圣殿骑士团所认为的最优解去做的,就算偶有冲突,他做出了自己的所谓决定,其实归根结底也是顺从圣殿骑士团的思路,以利益为导向出发的,包括这次屠城也是。这使得诺曼像一根越绷越紧的弦,平时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很可能会出大问题,比如说这次。
诺曼抬头望向那漫天星光,双眼茫然。
他似乎想要从那漫天星光中寻求到能够抚慰他心灵的答案,而就这么看着看着,他的心头突然闪过了兰斯洛特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有两件事物我愈是思考愈觉得深沉和震撼,那便是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则。
这句话一出现之后就再也挥散不去,就那样在他心中不断盘旋,而他也只是这么看着星空,长久地看着,仿佛化作了一座石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星河漂移,星芒明暗,诺曼眼中的纷杂情绪则是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归束统一。最终,他的双眼不再茫然,平静了下来,如大海般静谧,其海面下却又似乎深藏着汹涌的力量。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踢阿翠弥希娅的脚跟。
“走了。”
走走去哪里
阿翠弥希娅没有问,只是站起身来,顺手把真理之牙拎起、随后扛在肩上巨大的剑身压在她的肩上,和她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很是滑稽。
诺曼走过去揽住阿翠弥希娅的腰肢,轻声念叨起来,没一会儿就已经施法完毕。随着他的施法完成,一道似有若无的黑烟生起,将他们两人笼罩在了里面,但是又不会显得很突兀,和周围黑暗的环境很好地融合成了一体,若是普通人靠近了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你要去哪里”
圣殿骑士团确实是24小时监视的,诺曼这里一有异状,没一会儿兰斯洛特的声音就传来了,而诺曼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字。
“走。”
兰斯洛特又问:“走去哪里”
诺曼随口给出一个不负责任的答案:“不知道。”
不知道
在地球世界的那个熟悉大厅中,一下子嘈杂了起来。
“他脑子坏了,打算跑路”
“我们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我的天啊,我已经半年没有放假了,你不是告诉我全都白做了吧”
“神经病啊”
“这完全不符合经济效益,谁教他的经济行为学我要宰了他”
“阻止他”
“我看都是直播间那些人闹的,我早说要管控舆论了”
那位熟悉的大汉坐在大厅最前方的那个球形荧幕前,双手正要输入弹幕,却在即将触及键盘前停住了。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小半晌之后,突然向旁边的人发问:“你觉得怎么样”
他问得莫名其妙,在他旁边站着的那个身着制服的女人却像是和他心有灵犀一般,听懂了他的话,答道:“各有利弊,但未尝不可。”
那大汉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往后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闭目养神了一阵后,突然开口道:“即刻做一份报告出来。”
他身旁那女子应道“是”,之后便立刻转身离开了,只剩下那闭目养神的大汉睁开了双眼,缓缓看向前面的球形荧幕,眼中神思复杂,似有万千东西在其中交融,焦点也不知所踪。
他虽然是在看着那球形荧幕,但是视线却仿佛透过那块荧幕,望向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的、那越来越捉摸不定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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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节:奴隶
渐近流火之月,大陆气温逐渐升高,过冬的衣物已经完成了使命,正在逐渐从人们的身上脱离,换上轻薄的春夏装束当然,那是对邓普斯这样的贵族而言。
“这件春装竟然有了一个洞。”
邓普斯低头看下去,视线焦点处是他一手捏着的衣角,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小洞来。看不规则的形状,应该是蛇虫鼠蚁咬出来的。
“该死的老鼠,”
邓普斯喃喃自语,随后抬起头来向前望去,入目满是回春的高大茂密树林,可是这翠人的景色却没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反而是逐渐烦躁,低声咒骂起来:“该死的龙族,该死的诺曼,该死的帝国,该死的老狄克”
拉远看去,可以见到邓普斯正坐在一辆两驾的马车上,处于一个队列当中。
这行队列并不太长,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不到百人的模样,其中马车七八辆,骏马十几匹,马上骑乘的都是穿戴盔甲的战士,只是他们的盔甲显得有些寒酸,不是没有腿甲,就是胸甲生满了锈迹,再不然干脆就是一条胳膊有护臂一条胳膊光溜溜的奇异造型,十足的杂兵部队模样。
除了少数这些骑马和坐车的,队伍中的其他大多数人都是在地上行走、快步跟随的,从他们的穿着上基本可以把他们分为两类。一类衣着虽然破旧,但至少还算整齐,身上往往还背了大大的包裹,或是用简易的自制小拖板拖着一些东西在走,这类人占了大多数,另一类人更可怜一些,身上的衣服都残破不已,一件完整的衣衫都没,身上背着的东西比头先那类人背得更多,这类人占了少数,拢共大概有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