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玮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往二进院落走去。
到了那里,贾玮照例只看了看上房、厢房、倒座屋等各处房屋,对廊庑、地面、亭榭、树木等一概没有多看,一圈看下来,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看到三进,贾玮还是没有露出稍稍满意的样子。
四进、五进,以及大花园,他压根就没进去,在他的打算中,前三进和后二进的院落各有各的用场,前三进的用场,在他看来已派不上了,再看后面也是无益。
于是,一行人返身出来。
管事的见到此事竟然黄了,跟他预料的完全不同,又是郁闷,又是讶异。
他想了解缘由,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对方要宅院要得很急,他很清楚,恐怕设法弥补也来不及了,但他这宅院,还有下个乃至下下个买家,若真有何缺陷,又费不了多少银两弥补,总是要做一番改变的。
何况,他看到贾玮只是匆匆扫过几眼后,就露出不满意神色,说明缺陷应该较为明显,自己久居其间,反而不易看出来,就得好生请教这位公子了。
如此想着,送到门外时,他忍不住问贾玮,“公子,在下糊涂,公子能否告之,缘何没相中这宅院”
“没什么其他原因,唯房屋太小而已。”贾玮直到这时,才简单地说明道。
“房屋太小”管事的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不由怔了怔。
“不错。房屋太小,我派不上用场,只能割爱了。”贾玮说罢,掉头向房牙道,“如此,今儿便要烦请你带着我们多跑几家了。”
“呵呵,哪里谈得上麻烦,小人就是吃这碗饭的,多跑几家算不得什么,只要公子满意就好。”房牙满面堆笑地道,一看就是老江湖。
茗烟向贾玮道,“二爷,都怪我误了你的事儿,今儿回去,你要怪罪,我无话可说。”
“不关你的事,是我事先没交待明白。你办的还是不错的。”贾玮安抚道,不过他心里自然知道,茗烟这个滑头鬼,明知此事怪不到其头上,才说这等漂亮话的。
这小子,昨儿看了西洋春意儿,脑袋还这般好使,有前途。
他们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管事的却已然放下心来。
原来担半天的心,却是房屋大小的问题。这可并非什么缺陷,他们宅院的风格就是如此,小巧精致,无论是正房、厢房还是倒座屋都不大,京城里喜欢这种格局的人家,其实并不少。
贾玮等人离开此处,又跑了几家,最后相中了一家。
这一处大宅,就在离国子监街不远的吉祥坊。也是五进,面积比第一家还大些,只是已建造了三四十年,有些老旧,地面铺的青砖大都坑坑洼洼的,不少房屋的油漆也都剥落了。
宅院内一条活水小河,沿岸两边荒草不少,贾玮居然看到有小狐、黄鼠狼之类的小动物,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地在草丛间追逐嬉戏,见贾玮一行人走来,也没跑多远。
李贵茗烟等看了直摇头,贾玮却对此宅的房屋颇为满意。
此处房屋阔大轩敞,正是他想要的。
当下,他一刻也不耽搁的,拍板要下了此宅。
房牙笑得满脸都是牙,真成牙人了。
此处宅院叫价九百五十两银子,贾玮最终还到九百两整,房牙与负责此宅交易的宅主亲戚商议一番,对方没怎么犹豫地便答应下来。
卖主能答应,房牙自然更没二话。
九百两整的交易,佣金千抽五,他这一趟也落了个四两五钱的收入,算是开张吃一月了。
双方达成协议,下一步就等着交割。
交割有一大堆琐事,得找这里的坊正,以及一些近邻来做个中见,另外还得有衙门取来的正式契书,并书写此契,然后双方画押,最后到场的中人们画押,一切妥当后,拿到官衙去盖上官章,此事方成。
贾玮来之前,原本估计是来得及交割的,但第一家没相中,多跑了几家,登时时间便不够了。
由于事先没跟贾母禀明,贾玮不好待在外头,便同卖方和房牙讲妥,明日一早前来交割。
回到府中,已是中午时分,贾玮正在用餐,忽然贾政院内的一个丫鬟,急冲冲过来,说是老爷让他立刻过去。
这丫鬟还偷偷地告诉他,老爷发火了,似乎火气还不小。
第四十章 再次考较
贾玮弄不清出了什么状况,问了这丫鬟几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想道,父亲大人挺能折腾的嘛,新纳的小星,还折腾不够,又来折腾他
带着满腹疑问,随这名丫鬟来到贾政院内。
贾政坐在正堂内,一脸的怒气,见他到来,劈头就道,“玮儿,你做的好事”
贾玮心道,我是做了好事了,我给你纳了个小星。
但他自然知道,贾政绝无可能因此事冲他发火,相反,若得知内情,只会是重重嘉奖他一番。
如今,贾政同周燕的情形,恨不得时刻腻在一处,瞎子都能看出,贾政对这位新纳小妾极宠极爱。
王夫人原本打算调教一番周燕,让她晓得如何固宠,最终发现,压根就多此一举,周燕的受宠程度,简直让她难以忍受,所幸周燕很听她的话,对她的态度,也一直恭顺得很,才让王夫人多少能容得下周燕。
贾玮转着念头,平心静气地道,“孩儿实在不知,何事惹得父亲生气了。”
“你还敢撒谎近来你逃学不断,去哪儿鬼混了快快如实道来”
贾政气得胸口不断起伏,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这段时间来,由于贾玮开了窍,学业上进,让他十分欣慰。
不料,今日竟然听说贾玮一而再地逃学,登时满腔的期望化为失望,暴跳如雷之下,便立时让丫鬟将贾玮叫来问话。
此时见贾玮仍不主动交待逃学之事,更是火冒三丈。
“父亲,原来您是为了此事,其实孩儿并非逃学,而是赵先生的意思。”闻言,贾玮马上明白过来,必是贾环告他的黑状。
当下便当机立断地将缘由推到了赵恒身上,横竖赵恒必会替他圆谎遮掩,丝毫不用担心。
“赵先生的意思他为何允许你离开,你离开去做了甚么你且说明白”贾政怔了怔,面色稍缓,少了几分火气,但仍继续追问道。
“是,父亲。”贾玮顿了顿语气,飞快编着理由,“赵先生赵先生见孩儿已完全掌握所习功课,恰好那日同孩儿说起,当初在国子监就学之事,孩儿颇为向往他便亲自带孩儿去了一趟,说是亲眼见识国子监的向学气氛及监生们的日常,有益孩儿上进之心。
“之后,赵先生抽不出空儿再来带孩儿去,便让孩儿自行去几趟,好生观摩一番因而这几日,孩儿都是到国子监去的,父亲若信不过,问过赵先生便知。”
他这番话一说,贾政相信了七八分。
赵恒是国子监肄业的,贾政自然晓得,贾玮这段日子来,学业突飞猛进,也是不争的事实。
赵恒让贾玮去国子监观摩一番,通过对国子监的仰慕,增进上进心,听上去亦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