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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的小管家,她同平儿打交道的次数极多,并且俩人性情相近,因而十分交好。

正在斗牌的几个大丫鬟和同袭人坐在一块做针线的麝月,也纷纷向平儿打招呼。

早有小丫头子进来,端上茶,平儿一面在圆几旁坐下,一面拿起茶盅,抿了两口,“走了这一路,渴死了我。袭人你倒是越发贤惠了,姐妹们都在斗牌,你却在做这些针线活儿。”

“不是还有麝月么”袭人也陪她坐下,抿嘴笑道。

“麝月这丫头是你调理出来的,随你性子。”

“平儿姑娘这句可说差了,这屋内屋外的丫鬟,有几个不是袭人姐姐调理出来的怎么偏是我一人”见俩人说话说到她身上,麝月便在炕床上笑回了一句。

她梳着齐眉刘海,眉毛弯弯,眼睛很大,笑起来眯成弯月,模样儿可爱可亲。

“她们虽也是袭人调理的,但调理得没你好,你们俩个都是贤惠的,太太也尽夸你们俩个,将来少不得要服侍宝二爷一辈子的。”平儿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王夫人确实中意袭人和麝月俩人,偶尔便会提及她们如何如何不错之类的,她也听亲耳听过二三回。

她这话一说,麝月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这时却红了脸,一声儿不吭,低头做她的针线去了。

袭人让她当众这么说着,也是双颊微晕。

这时牌桌上的几个大丫鬟也都笑起来,“可不是么,她们将来是要当姨娘的,我们这些个当不了,只尽情地玩罢了”

平儿这话若是放在以往,她们难免心思复杂,眼下不同,贾玮学业经商两方面皆出色后,俨然说话份量大增,纳个妾室或通房,完全取决于贾玮,不在于王夫人,她们只要固宠贾玮便可,王夫人的意思并不重要。

当然,她们也不会因此忽略王夫人的,无论如何,不管她们是丫鬟还是妾室,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做为贾玮的母亲,王夫人都管得了她们。

她们此刻带着玩闹的心情,纷纷开着袭人和麝月的玩笑。

屋内的气氛霎时高涨起来,简直让袭人俩人招架不住。

不得已,口才极好的麝月开始反击,她当然不会冲着斗牌的姐妹们,一个人斗几个,她才不干这种蠢事,她的目标对准平儿。

“平儿姑娘,你自己是个姨娘的命,如今竟晓得看别个是不是姨娘的命了,可不兴捉弄我们这些当丫鬟的。”

这话听着,平儿不觉也红了脸。

麝月此言有两层意思,一是祝福她最终成为姨娘,她现在只是通房,生儿育女后,依规矩自然会扶为姨娘,二是开玩笑地说她张狂,自己是姨娘命,就预言这个预言那个是姨娘。

说她张狂这种玩笑话儿,大家彼此要好,都不会当真,自然不算什么,但“姨娘命”对尚是通房的她来说,就涉及到生儿育女了,不能不脸红。

麝月说了这番话后,果然将话题一下子引到了平儿身上。

几个姐妹转而开起了平儿的玩笑。

有的说琏二爷有她真是好福气;有的说她长得这般标致,放在屋中,琏二爷必定魂儿一日都会让她勾走好几回;有的说琏二爷长得风流倜傥的,她定然也是爱死了他,总之都是些涉于恩爱的取笑话儿。

也幸亏她们是女孩儿家,不可能说得露骨,若换了大娘们婆子们来说,恐怕就直指床第的那些事儿了。

不过,就算这样,平儿也臊得满面通红,急忙逃避似地向袭人道,“宝二爷呢,我们奶奶让我来找他,我交待一句,就得离了这园子,外头还有不少事要处置呢。”

第八十八章 各怀心思3

“宝二爷在书房内,你随我来。”

听说平儿是奉了凤姐的话儿,来找贾玮的,袭人赶忙起身,将平儿带往书房。

转过几道隔扇,就到了书房内,贾玮正捧着一部时人所著的国朝记事的笔记在看,见俩人进来,抬头一瞧,便立刻将书本放下,笑着招呼道,“平儿姐姐,今日雨下得可不小,你怎么有空前来找我的”

“可不是么”

平儿抚抚裙裾,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下。

“真是找我的啊,看来我是主雅客来勤,连下雨天都有稀客上门。”

贾玮同她随意开着玩笑,平儿这姑娘,他颇有好感,重生以来,也见过好几回。

给他的感觉是,她虽协理凤姐做事,在内宅中有权势有地位,却心地善良,待人平和,可说是很难得的了。还有一位类似的,是老太太房里的头号大丫鬟鸳鸯,权势地位比平儿还高,差不多的主子都得讨好她,但她却从不以势压人,更不仗势欺人,反而上上下下都相处融洽。

“格格,宝二爷自然是雅的,我可不敢称稀客,哪个月不来个三趟五趟的”

平儿见他说得有趣,不禁笑了起来。

“冒雨前来,能一样么”

“冒雨前来也一样啊,我打着伞,又多半从游廊过来,连头发也没湿一根呢。”

平儿是个爱玩玩闹,爱逗趣的,见贾玮同她逗趣,她也俏皮地答道。

“头发是没湿,你裙子湿了。”

“啊,哪里,哪里”

平儿忙低头察看,听到贾玮哈哈笑出声来,才晓得上当,便笑瞪了他一眼。

“说吧,有什么要紧事儿,平儿姐姐吩咐,我是不敢辞的。”

贾玮心知平儿这位大忙人,大老远的冒雨过来,肯定不是一般的事儿,否则凤姐院内丫鬟众多,随便唤一个来便是。

“宝二爷可折煞我了,吩咐不敢当,是我们奶奶让我前来跟宝二爷说一声”

平儿于是便将凤姐交待的事儿,同贾玮说了一遍。

“就这一句”

“是啊,我们奶奶只交待了这一句。”

“行,那我午后用过饭就去你们院子。”贾玮心里琢磨着,嘴上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有事先走了宝二爷,你不用送。”

最后还是送出去了,看着她撑着油纸伞的窈窕身影沿着游廊消失在院门外,贾玮掉过头对身边的袭人微笑,“麻烦事要来了。”

“麻烦事,什么麻烦事”袭人不解地道。

“银钱上面的。我猜的。”

“你是说”

俩人正说着,远远的,院门外又出现了一道身影,沿着游廊,往这边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