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只是觉得贾玮这种很有担当的男子气概,让她们安定,欢喜,仿佛有了依靠,受到保护。
“嘿”贾玮望望四周,这些如水的目光让他有些受不了,忙转过话题,向探春道,“光说着这些,险些忘了恩,三妹妹,如今你不再想着在园子内兴利除弊了吧”
“我听二哥哥的。”
“那我就放心了。”贾玮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跟你们说说我办报的事吧”
聊到新话题,大家说笑一阵,眼瞅着时候不早,自鸣钟已敲到了戌时二刻,算是除了钓鱼集会,聚到最迟的一次了,随着惜春率先起身,大家都纷纷起身告辞。
各人都有丫鬟们随行,只有鸳鸯是孤身一人,贾玮忙命秋纹和碧痕二人送她回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走,哪有这么娇贵”鸳鸯笑着推辞。
“还是让她们送送你吧,此时夜深,从这里回到老太太那边也远,万一磕了碰了,也好有个照应。”
“那好吧。”鸳鸯答应下来,临走时又掉过头来,向贾玮微笑挥挥手。
经过今夜这番贾玮的说话和表现,不知不觉间,她对贾玮更有了几分不一样的佩服和好感。
做为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由于接触的层面高,知道的内情多,实际上她对府中的情形,要比绝大多数人了解得透彻,贾玮今夜所言,无不让她认同,甚至还带来启发,这就很让她佩服了,更让她佩服的是,她也明白这些,但让她这样明晰地说出来,却是说不出的。
尤其是他居然可以将这些事儿掰开了揉碎了说,将复杂的事情说得简单,却又带着一种很深的见解,看似简单又不简单,她几乎听得着迷。
而事情说到最后,他竟表示说等报业赚了钱,要投钱到公中,维持公中财计,使得府上“不会卖地卖屋,更不会风流云散”,在当时的一瞬间,她对他好感陡增。
在老太太身边,事实上也是站在老太太的角度想事做事,老太太最不愿看到府上风流云散,平日里最忧虑也是这个,但却像贾玮说的一样,面对两难局面,没有法子,她设身处地,颇为老太太难过,只是她一个小小丫鬟,又能做些什么
如今贾玮很有担当的承诺,仿佛从老太太和她身上接过了一副担子,使得她有种奇异的温馨和温暖。
直到今夜,她才真正觉得,贾玮真的不是以往的那个他了,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轻轻挥着手,在灯笼的光晕下,这个荣府中最不一般的丫鬟,此刻微微出神,笑容嫣然。
s:今天真迟了。
第二百二十章 利弊6
送走众位姐妹,贾玮返身回到院中,照例进了书房,过了片刻,晴雯过来服侍,端茶递水,研墨铺纸。
一阵子后,秋纹碧痕俩个返回,进来问贾玮是否洗澡,贾玮便点头同意,搁下毛笔,同她们俩个去了后院一间专供洗澡的房间。
由于眼下是大暑,即便到了夜间,天气也一样闷热,秋纹碧痕俩个只准备了凉水,一桶桶提进来倒在大浴桶内,随后替贾玮解了衣裳,贾玮跨进去,头枕着桶沿,身子半躺着,凉凉的水包围着周身皮肤,登时一阵清爽惬意。
秋纹碧痕俩个先是拿着香皂帮他洗头,洗了两遍,冲了两遍,用大手巾擦了又擦,直到擦不出什么水渍来,才另用一条干爽的大手巾包上。
贾玮用手碰碰头上的大手巾,有些无奈,长头发就是麻烦,洗个头弄得跟女人似的,好在无需自己动手,否则别提多繁琐。
刚才洗头及擦头之时,贾玮并没闲着,微闭着双眼,想着介入公中之事。
公中财计,早已千疮百孔,他绝不想去碰,这里头不但有贾赦、凤姐、贾琏、赖大、林之孝、吴新登等人的身影,贾政和王夫人也一样在其中,说是上下其手,丝毫不夸张,因此贾母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整治,牵涉极广,阻力极大,两下里用力,最终公中财计必然加速崩溃。
对于一个国朝,或是一片地方,碰到这种情形,当然未必不能整治,以强力介入,接管系统,中兴财计,焕发新生,并不乏这样的例子。
不过,对荣府来说,明显行不通,不可能强力介入,更不可能接管系统,难道老太太还能将儿子媳妇拿下去家法处置不成还能换上什么人管理公中不成
老太太自己亲历亲为,更是办不到,毕竟年事已高,精力有限,就算有鸳鸯这样的助手,荣府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摆在面前,也是力不从心。
因此介入公中,他不会傻到直接将银钱丢入公中,让人或巧立名目,或账面做假,或以其他一些手段,中饱私囊。
书中记载,当时探春几个在园中兴利除弊时,便是绕过公中账房,独立做事,他介入公中,也一样会绕开公中账房,另起炉灶,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地投入银钱。
当然,真正说起来,介入公中,对他而言,不算是紧要之事,避免荣府抄家的命运才是头等大事,若是家都被抄了,其他事儿也无从谈起。
“二爷,你终于睁开眼了,婢子以为你睡着了呢。”
“可不是么,闭了这么长时间。”
秋纹碧痕俩人这时洗完头,分别蹲在浴桶的两侧,手伸入水中,为他搓洗身子,动作娴熟轻柔。
“还不是俩位姐姐洗得好,舒服得我真快睡着了。”贾玮随口说道。
“真的”得到少爷嘉许,俩人显得很高兴,立刻追问道,“二爷,我们服侍得好,还是那边的金钏玉钏她们服侍得好啊”
“自然是你们服侍得好,这还用说么”贾玮伸出手,拍拍俩人的脸颊,笑着说道。
这种问题,他驾轻就熟,反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没必要认真,在金钏玉钏俩姐妹面前,他也是一样的腔调。
“就是呢,她们哪比得上我们从小服侍二爷”
“上回她们帮二爷搓背时,还搓红了一块呢,再搓下去就破皮了,我们看了,简直心疼死了在我们手上,可从不曾有过这种事儿。”
俩人喜滋滋地打击金钏玉钏,抬高自个。
贾玮也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不时点点头,丫鬟们总是争风吃醋,他早已司空见惯,听听就好。
打击了一阵金钏玉钏,秋纹碧痕心满意足地收了兵,转过话题。
“二爷,你真是了不起,刚才在堂屋外头讲了那么多道理,连探姑娘那么个厉害人儿,都让你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