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有一挣便断的感觉。
宁风连忙开始挣扎,书房当中的一幕幕,不受任何干扰地在进行着。
“罢了罢了”
穷书生仰天长叹,披发执笔,饱饮浓墨,挂起一个全新挂轴,在上面飞快地涂抹着。
片刻之后,一个仰天长啸欲狂的书生背影出现在画轴上。
书生背影两臂打开,与脸面一起朝天,似在咆哮着,质问着,对着苍天宣泄心中的悔恨与不甘。
全诡异的是,穷书生在画中书生的后背上,画上两只漆黑的翅膀,在拍打着,似要撕裂长空,带着书生一起直上九重,质问天帝。
酣畅淋漓地画罢,穷书生双手用力,“啪”的一声,沾满墨点的紫竹狼毫折断,坠落。
他自身则低头,俯冲,一头撞向刚刚画好,墨迹未干的画作。
“不要”
宁风大喝出声。
他隐约猜测到会发生什么,更奇怪的是,他竟然真的喝出了声来。
几乎在同一个时候,束缚住宁风行动的无形力量消散,他无视了瓦当房梁等存在,径直从屋顶上直坠而下,落入了书房当中。
“嘭”
眼看就要脸朝下,摔个面目全非,恢复了行动力的宁风腰杆用力,顿时控制住了身体,以双脚落地,重重地踩在地上。
“迟了”
宁风停下了动作。
在半空中他就看得真真的,那个穷书生一头撞上悬挂着的画作,并没有将画撞破,亦没有撞到画之后,而是如撞入了一扇门一般,凭空在撞上画作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书房中。
那个时候,残笔犹在地上滚动,宁风堪堪落下。
“咦”
宁风瞳孔骤缩。
他看到,在挂轴里面,那个书生头上,浓郁的鲜红色,如一抹秃笔,狠狠地抹上,直流而下,浸湿在书生脚下。
宁风眼睛眨了眨,挂轴中书生头上情况,像极了一个人撞死在墙壁上景象。
“这就,死了”
宁风咽了口唾沫,觉得这事诡异得很。
此前种种也就算了,最后一幕,书生画了自己,然后一头撞在画作上消失不见,接着画中的自己开始流水,眼看就不活了
何其灵异,怎般诡异,如何理解
宁风觉得头都有点痛了。
环顾左右,各张美人图上,淡淡得薄雾渲染,若隐若现,望之不似在看图,倒像是雨后山色空濛时候,他在窗内,隔着窗子,看着窗户好女子模样。
“难道”
宁风心中咯噔一下,若有所悟,目光分快扫过各张美人图,最后落到书生图上,脑子里不住地回放着书生的最后一幕。
“我有点明白了。”
宁风摸着下巴,自语出声:“只是书生明明只是普通书生,这么说问题是出在”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地上断成两截的笔上。
恰在此时,异变突生。
原本已经断成两截的紫竹狼毫突然有了生命一般,两截都在蠕动,艰难地对接在一起,旋即一道墨华流转,恢复如初。
下一刻,复原的紫竹狼毫从地上跳起来,其狼毫上还饱饮着墨呢,悬浮到了宁风的面前。
“果然是这样。”
宁风叹了口气,神情凝重,缓缓伸出手来,握住了笔杆
第215章 神笔马良,老妖娶妇
“轰”
“我叫马良”
宁风在握住笔杆子的瞬间,脑子里“轰”地一下,出现之前那个书生模样,同时书生的声音直接响了起来。
“等等,叫什么马良”
宁风眼睛眨动得夏天的扇子还要快,“神笔马良”
书生不答,也无法答,这明显只是残留在神笔当中的一点精神,只是絮絮叨叨地在往下说。
说他少年读书,说他不爱寻章摘句,惟爱泼毫作画,最擅美人图云云
故事,从某个时间节点开始出现了变化。
书生某一日,外出采风观摩美人儿,一时间看得呆了,竟然从桥上坠入了河中。
从来不曾学会游泳的书生,竟然没有摔死和淹死,当然,那水也就只是到他的齐腰深。
众人哄笑,美人掩口,书生羞愤难当,掩面而逃,唯独没有忘记坠入河中时候,偶然摸到的一杆紫竹狼毫笔。
书生穷困,笔看上去倒还精美,于是乎携了回去。
回到书房当中,待得羞恼过去,书生又想起桥上少女们模样,又有作画冲动。
循着常例,书生先画些身边常见的东西练笔,找找感觉,这才敢动笔最爱之美人图。
嗯,用的自然是紫竹狼毫,或称之为:神笔。
结果,一画之下,书生先是画的鸡鸭,于是书房成圈,羽毛共鸟粪齐飞舞,鸡同鸭讲尽喧闹;
再画米面,堆积成山,书房化为粮仓
马良震惊下,终于相信,他手上笔是神笔,只要用心作画,就有了神,有了生命,能从画中走出来。
他大惊后是大喜。
因为自此之后,马良再不用寻章摘句做那书中蠹虫,他不需要再为稻粱谋,有所饥饿则画米面棉衣,除却人不可活,其他的东西,只要画,它便存在。
马良对不能画出活人既有遗憾,又有轻松。
如果画中美人真的走了出来,他怕不会把持不住,这就亵渎了。亵渎了丹青,亦亵渎了美人。
于是马良日复一日,以泼墨为乐,出则采风看美女,入则付诸笔墨,临摹写意,不亦快哉。
一直到某一天
“原来是这样。”
宁风看着手上神笔,有恍然,有震惊。
后面的事情,通过此刻已经消散的书生身影,通过神笔本身,宁风已经彻底了然了。
某一天,马良发现他画的一个美女惨遭不幸,其下场与他画作中情形,多少有些关联。
然后,是第二起,第三起
一次两次,谓之侥幸;
三次四次,夫复何言
这就是马良临死前所言得,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他的神笔画不活人,但不并不是对那些人就没有影响。
马良明白这一点,已经太晚了,于是就有了宁风所见的那一幕幕。
“那么”
宁风凝望着手上神笔,轻声问道:“你造这个梦,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这个梦是你造的吧”
神笔默然,无言,就好像一杆普通的狼毫笔,又好似还沉浸在对马良死的哀伤当中,不能出声。
宁风摇了摇头,自语道:“你不说,我也大致猜到了。”
“麻烦啊”
他环顾着一幅幅悬挂着,上面一片空濛中若隐若现的美丽女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