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也没了说话的劲头,除了城墙下传来的兽人的鼓噪声,城墙上寂静一片,只有哭泣声在沉默中回荡。
就在艾尔快要忍受不住时,弗里曼终于出现打破了沉寂。
“少爷,女人们都聚集好了,在下面等着,按照您的吩咐,都是让本地人领着找的公认胆子大的”
艾尔走下城墙,看着聚集在那里的女人们,看着她们有些恐惧又有些希望的眼睛,有些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他不畏惧死亡,却畏惧接下来将要讲的话,畏惧这些女人们知道结果后黯淡神伤的眼睛。
“抱歉,已经,战士们都已经牺牲了。”
不出意料的嚎啕大哭,艾尔静静地等在那里,等待着她们收拾悲伤的心情。
在一阵痛哭后,这些女人们渐渐恢复了理智,“大人,请问需要我们做什么”带头的一个胖大婶抽泣着问道。
没有弱不禁风地昏厥晕倒,也没有无止境的痛哭流涕。在经受了巨大打击后,坚毅的女人们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过来。她们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她们同男人一样也有守护的信念和意志。
艾尔充满敬意地看着这些将一切背负起来的西境女人,深深地弯下腰表达自己的尊敬与歉意。
“接下来要各位做的事对你们来说可能很残忍,但请各位务必照做。我希望你们等会到城楼上,分成几队,举着军旗沿着城墙走一遍,然后放下军旗悄悄回到起点再走一遍。就这样几个小队重复这样做,把所有收集到的军旗都举起来。剩下的人听从号令,敲锣打鼓制造出动静。还有请各位上城墙后千万不要哭出声,以免被兽人听见。”
说完艾尔将一些用剑割碎的布条发给这些女人。
“如果实在忍不住,就咬着这些布条,不要哭出声来。”
格鲁希看着人类静悄悄地城墙,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重。他找到了维杜姆,支开了周围的兽人。
“维杜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你要记着。如果我们半天时间还攻不下这座要塞的话,我们中还有一人活着,就带着剩下的战士们回去吧。记住一路不要停,直到退回雪原。
维杜姆瞪大了眼睛,要不是格鲁希拦着,他几乎就要大喊出来。
“你想要逃跑,你想让这些战士们都做懦夫吗而且要把战士们用生命换来的土地全都放弃,我决不答应。”
“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日子了,无论如何人类援军都应该出发了。甚至他们可能都离这里不远了。我们不能让人类军队抓到我们,而战士们损失很大,也很疲惫,是赢不了人类军队的,也守不住占领的土地。强行防守的话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那有怎样,战士们不畏惧死亡。”
“如果战士们都死在了这里,族里的其他人怎么办要知道族里的青壮年都聚集在了这里。没有这些战士,就不能捕猎,就没有足够的食物,那时候我们兽人就真的完了。”
“维杜姆,战斗也好,偷生也罢。无论是胜利,还是逃跑。被称赞为勇士又或者被唾弃为懦夫。都是为了兽人,为了我们这个种族的延续,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即使舍弃尊严,即使舍弃一切。我们兽人,也要在这天地间活下去”
维杜姆沉默地看着格鲁希,痛苦地点了点头,那永远挺直的脊梁,似乎都被压弯了一些。
第三十一章计策
正在格鲁希和维杜姆说话期间。突然间听到雪要塞城墙上一片喧哗,一阵军鼓号角声模模糊糊地传来,似乎有军队在布置队列阵型。抬眼望去,有旗帜在来回摆动,一幅大旗接着一幅大旗从城墙这端移到那端,络绎不绝,川流不息。只是墙脚下距离太远,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旗帜。
格鲁希看着心里有点惊疑,“莫非西境的援军已经到了,现在开始上城布防”
这就是艾尔高明的一点,他知道墙下距离墙上距离太远,那军旗兽人定然是看不清的。但如果只是让妇女举着旗子在城墙上来回走,就露了破绽。哪有军队这样来回走的啊,队伍不就全乱套了嘛。他就让这些女子走一遍后,把旗帜放下猫着腰躲着走回去,再举起来走一遍,反正兽人也看不清。再配合军鼓号角,就这样造成援军源源不断,防御固若金汤的假象。
这就叫做“以弱示强”。从古至今,是兵家常用的计策。
其实这一计也不是全无破绽,要换了其他人类士兵一听,就要笑掉了大牙。这是什么军鼓号角啊,完全是瞎吹瞎打。这军鼓号角讲究的是声音洪亮以壮军威,简单明晰方便号令,节奏一致准确无误。这雪要塞上的声音,完全是西境女人们根据指挥,按照一定间隔吹打的,时间长短不一,声音忽大忽小。但别说,虽是业余,跟着指挥吹打,乍一听还很有节奏感,也就欺负欺负不懂的兽人罢了。
墙下的兽人一时间安静下来,再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再没脑子的兽人也知道如果西境的援军真的到了,那这座要塞就真的攻不下了。
美狄亚斜睨了艾尔一眼,“看不出来嘛,小艾尔,你还会这种计策。”
艾尔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色,“不是我的计策多高明,而是兽人心里就一直担心着西境的援军,随着时间一天天消磨,他们的担心也一天天加剧,一有风吹草动,就风声鹤唳,自己吓唬自己,越是聪明就越这样。”
只是这样说着,艾尔的眉头并没有松下来,反而越皱越紧。他思考了一会,吩咐那些吹打的女人,“不用听指挥了,你们只管随着自己喜欢的节奏吹,越混乱越好。”
“哎小艾尔,你这样不就露破绽了嘛,兽人再怎么笨也会发现有问题吧”
格鲁希脸色凝重的再墙下仔细观察着,就像追捕的老猎人,即使距离遥远,模糊不清,也希望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突然,墙上的军鼓号角声一片混乱,变得嘈杂起来,称得上是闹声的杂音传来,让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难道墙上的那些动静是假的,西境的援军根本没来”格鲁希心中一阵窃喜,但很快又疑惑起来,“就算是假的,那些人类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会不会是假的,是诱饵。就像狡猾的雪熊一样,假装自己在冬眠,勾引那些大意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