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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得头昏眼花的他们又哪能推得动那些养精蓄锐的士兵们就像是浪涛拍打在堤坝上一般,不得寸进。

但是在他们身后的那些难民们,怎么想得到他们只管着向前走,向前进若是前面的人站着不动了,他们就拿出吃奶的劲儿向前推搡,一时间人挤人,人推人,哪怕是想要站着不动的人,都被裹挟着向前挤去。

这么多人同时使劲儿向前挤去,那力道该是有多大就像是一座山压过去似的,人们互相推搡着,一个个都挤得气喘吁吁,头昏眼花,然而最痛苦的,莫过于那些站在排头,扑在盾牌上的难民。

其他难民靠着的是软绵绵的身体,他们靠着的却是冰冷的盾牌,是坚硬的金属这些人被挤压得贴在那一排盾墙上,就如同吃食里的摊饼一般,整个人都要被挤成一张薄片了

“别挤了,别挤了真的要挤死人啦”,他们痛苦地惨叫道,许多人痛得眼泪鼻涕全都流了下来,撕心裂肺地嚎哭了起来,更是有些人已经被记得脸色发青,晕了过去。

试想一下,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残忍地压平,在这过程中他要承受怎样的痛楚世间之酷刑,莫过于此了。

只是他们这样的惨叫,呼喊并没有让身后的挤压停下来。此时的许多难民都身不由己,他们哪能停得下脚步。此时唯一能救他们的,就只有阻挡在前方的护教军后撤,放弃阻拦。

“求求你们了,就让我们过去吧,你们想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被挤死吗”

“求求你们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真的已经不行了。”,被挤在盾牌上的难民们不断地嚎叫,哭泣,祈求着。那惨烈的嘶喊声,“咚咚”着不断响起的,如同打鼓一般的拍击声,再加上他们那因为痛苦与绝望,扭曲着不成人形的面孔,活像是现实中地狱图景,百鬼夜行一般。

悲哀残酷,不似人间。

举着盾牌的这些精锐士兵们,他们可以毫无畏惧地面对重型骑兵的猛烈攻击,可以面不改色地直视邪教徒的群魔乱舞,那稳如山岳一般布满茧子的大手,举着盾牌即使承受千百次的大力撞击,依旧纹丝不动。

因为他们是圣教的护教军,守卫着圣教,秉承着神明的意志,因此心无迷惘,百折不挠。

可是在面对这些痛苦地难民时,他们的手颤抖了,盾牌也无法高举了,阵型也不如之前稳固了,因为他们此时此刻面对的不是敌人,不是邪教徒,不是渎神者。

而是活生生的,普通人啊。

持盾队的队长脸色阴沉地低骂了一声,他快步走到队伍后方的一位将军身边,“将军,不行啊,咱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挤死吧您看,这”

那位将军谈了口气,对着身旁的一位身着红衣的主教说道:“主教大人,我觉得我们还是后退些吧,不然那些人真就要被活活挤死了。”

神父转头看向他,那淡蓝色的眼眸就如同宝石一般冰冷,没有温度,“后退塔克将军,你能后退到哪里去你后退一步,那些暴民们就会前进一步,后退两步,那些暴民们就会前进两步。”

“不要忘记他们之前到底犯下了怎样的罪孽”,他低喝道:“这些人是不知道进退,也不知道满足的,你一直后退,难道能后退到圣辉大教堂后吗”

“圣域如此广大,但我们无路可退不要忘记了,我们的身后就是圣辉大教堂,教皇陛下就在那里注视着我们”

那将军额头上沁出了汗珠,他有些嚅嚅地说道:“但若是眼看着他们被挤死,岂不相当于是我们护教军杀了他们真与教义不符啊。”

那神父眉头一扬,“教义请记住,不准后退这是几位枢密主教共同下达的命令,要是真的圣教的象征,圣辉大教堂被那些暴民们拆了,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塔克将军。”,他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您是要遵从那些书本里,印刷出来的文字呢还是几位大人亲自的谕令”

“请不要忘记,塔克将军,你活在现实世界中,而不是传说中的天堂山。”

“又或者说,你希望护教军再换一个新的统领将军”

第三百一十九章石块

塔克将军如遭电击一般浑身一震,他的脸色白了白,又看了那主教一眼。咬着牙命令道:“传令,不准后退,将阵型维持住”

持盾队队长惊叫一声,“将军”

塔克将军低吼了一声,“住嘴,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他瞪了那队长一眼,“没听清命令吗不准后退一步”

人群仍然疯狂地向前挤压着,即使他们都是面黄肌瘦的难民,如此多的人同时向前使劲,其力量就算是一道坚固城墙,都能直接推平了,可是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那阵盾牌,却依旧纹丝不动

世上再没有一道城墙,能比这些盾牌更坚固,更难逾越的了。

高大的盾牌被牢牢地插在地上,持盾的战士们矮下身,弓着步,直接用肩膀强顶着盾牌。虬结的青筋与鼓胀的肌肉,使得他们看起来个个都像传说中完成伟业的大力士一般。他们此时此刻,就相当于与十数万人在比拼力气

不是以一当十,而更是要以一当百

就像是拔河比赛一般,双方互相僵持住,谁都再紧紧地咬住最后一口气,不敢放松。只是之前还不断响起的惨叫声,此时却慢慢没了动静,此时那些被挤压得牢牢贴在盾牌上的难民,再也不复刚才手舞足蹈般的挣扎,空气中慢慢弥漫出了一阵屎尿的臭味。

而那道映照着阳光,仿佛镀了金一般的金属城墙上,此时却涂上了一层显眼至极的红色,就仿若小孩子对着名贵画作的信手涂鸦一般。

扭曲,难看,像是最恶劣的恶作剧一样,那刺眼的红色,何尝不是这恶作剧的嘲讽,对于脆弱,可笑的生命的嘲讽。

慢慢的,人群里就有人惊恐地大喊了起来,“别挤啦,别挤啦有人被挤死了”,声音传扬开来,人群中又陷入了一阵骚动。“有人死了”的消息传开,难民们更是人心惶惶的。

终于,对于死亡的恐惧和敬畏使得这些难民们稍稍恢复了点理智,他们畏缩着着向后退,在人群和盾墙之间留下了一道缝隙。而被压在盾牌上的人们,活活被挤死的惨象,则彻底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原本立体的人,像是被压平一般,摊在盾牌上,不成人形。血液呈喷射状四溅在盾牌上,森严的白骨从皮肤中刺出,那惨白的颜色让人心寒,皮肤表面完全被血液浸染,慢慢地汇聚成道道血线,向下滴落。

就像是一个橘子从外向内,里面的水分完全被挤出来似的。

如此的凄惨,如此的残酷那些难民们哪见过这样的惨状,不少人本就体弱,再受到这样的刺激,直接眼珠一翻晕了过去。还有不少人蹲在地上干呕起来,只是肠胃空空的他们除了一些酸水,真的是什么都呕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