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就吃十块”
“撑死你五块,不能再多了。”
“啊溪溪不撑的。”
“少废话,不乖就饿着你。”
“哦,溪溪一定乖”
“嗯”
声音渐渐远去,冉小安趴伏到哥哥身边,那双曾经抱他搂他背他的大手,现在已经被烧得惨不忍睹,青紫的十指肿胀不堪,脓水从脱离皮肉的甲沟中渗出,连碰一下都不敢。
“哥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进那人的指缝里,冉小安哀戚一笑,“疼么可疼了吧你为了小安受了多少疼啊”
心如刀绞。
“小安说了,定要死在你的前面的,你可别想耍赖别想离开小安”
“哥哥,你快醒来吧,我保证好好学写字,再也不闹脾气了,我保证听话,你别睡了好不好求你别睡了小安害怕哥哥”
“小安”
门被轻轻推开,冉小安听到唤他的声音,连头都懒得抬,只冷冷地挤出一个字,“滚。”
叶儿媚咬了咬嘴唇,“我来还你匕首,小安,我我只是不想你以身犯险去做傻事才才偷了你的匕首,我真的没想到你会”
“不要吵我哥哥休息。”
叶儿媚还想再多说什么,可那一肚子宽慰的话,却再也没有立场说得出口。只得将匕首放到桌上,掩了房门,悻悻地退了出去。
冉小安本是想要杀了叶儿媚的,可他心力交瘁,一步都不想离开床上的人。更何况他肯定,哥哥不允许他这样做。
方槿告诉他,是叶儿媚找到自己的。
冉小安没有深究为何叶儿媚能找到方槿,又是如何找到方槿的,他不关心更不在乎。他只知道,所有人都在试图欺骗他,只有那一个人不会。
方槿过不多时便独自回来了,见冉小安意志消沉,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担心了,你也听到了,他没事。”
“嗯。”冉小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房间中陷入了压抑的寂静。
“那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冉小安才淡淡地问了一句,目光却依旧凝滞在那个昏迷不醒的人身上,分寸不移。
方槿愣了一下,“哦,你说小溪啊。”
“嗯。”
“他叫段溪,是我的嗯,一个认识的人的孩子,一出生便心智不足,倒是对医理有着过人的天赋,你可以信他的。”
“你还有朋友”
“不算朋友。”
“嗯。”
又是尴尬的沉默,二人本就都不是侃侃之人,又各怀心事,多说无益。方槿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说道:“我去看看药是否煎好了。”
刚走到门口,段溪便端着碗药呆头呆脑地走了进来,方槿连忙接过放到一旁,拉起他的手一边吹一边数落道:“烫着没有你怎么那么傻啊其他人都是死的么”
“没不烫”钻进面纱的指尖麻酥酥的,段溪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好似发烧了一般,一张脸火热到了耳根。只是从方槿口中缓缓吹出来的风凉得惬意,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瓣,舒服进了骨子里。
“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懂没有”
“听懂了,阿槿,你别生气。”
“就知道让我别生气,你倒是聪明点啊叫舅舅。”
“哦。”段溪朝方槿讨好地笑了笑,笨拙地在怀中掏了半天,摸到了什么东西,憨憨地傻乐起来,献宝似地捧到方槿面前,“阿槿,你吃。”
“你听了个屁”方槿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他脑门一下,瞄着那碎得稀巴烂的残渣,没好气地问道:“这是什么”
“唔,栗子糕”
“栗子”方槿哭笑不得,看这人一副垂涎欲滴却又强行抵抗着诱惑的蠢样,心下一暖,调笑道:“你都馋成这样了,谁还不让你吃了吃吧。”
“可阿槿说,只能吃五块的。”
“准你多吃了。”
“真的”段溪舔了舔嘴角,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要给阿槿留着。”
“又不是宝贝,留什么”
“栗子糕就是宝贝,爹爹从不许我多吃的,只有来找阿槿的时候才能吃到饱。”
“那这种宝贝,你舍得给我”
“嗯溪溪最喜欢阿槿了”
“哦比你爹还喜欢”
“嘻嘻爹爹和大哥小妹都嫌我笨,只有阿槿不嫌。”段溪羞赧地低下头,手却仍是高高举着,“阿槿,你吃嘛,吃嘛”
“谁说我不嫌”方槿在他圆滚滚的肚子上用力揉了揉,骂道:“天天就知道吃,跟猪一样”
段溪委屈地用一只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却锲而不舍地伸向方槿嘴边,眼巴巴地瞧着他,“阿槿”
方槿扶额,一把夺过段溪手上被攒得乱七八糟的油纸,“我吃,我吃行了吧”
“嗯嘻嘻”
“嘻嘻嘻嘻,怕别人不知道你叫溪溪是吧”
“嘻嘻”
方槿被这傻子气笑了,三两口吃完了剩下的栗子糕,随手在他身上抹了一把,擦干净沾在手指上的油,沉重的心情竟也舒畅了些。
“药差不多温了,然后怎么做”
“嗯然后什么来着”段溪噘着嘴冥思苦想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般为自己鼓了鼓掌,指着冉小乐叫道:“他他昏迷不醒,只能将药敷于他的身上,渗透进伤口,方可吸收。”
他说完就去端桌子上的药碗,却被冉小安一个箭步抢了过去,声音依旧是不咸不淡:“我来吧。”
“哦。”
或许是冉小安的眼神太过凌厉冰冷,段溪有些惧怕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孩子,他偷偷看了一眼方槿,小跑着溜到方槿身后,须得攥住他的衣衫才能感到安宁。
冉小安才懒得理他,板着脸小心翼翼地撕开哥哥的内衫,即便鼓足了勇气做足了准备,也被映入眼帘的皮开肉绽吓到了。
体无完肤,触目惊心。
“哥哥”
“小安,我来吧。”
冉小安振臂一挡,拒绝了。
“他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