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上的手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女子愣了三秒,忽然用力地把张狂推开。
张狂被她猛地推开,向后踉跄了两三步。
她手臂还摆着拥抱的姿势,嘴巴张了张,却哑了似的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无措。
“你是谁”
女子质问道,语气中渗着刺骨冷意,一刀刀扎在她身上。
“我”
张狂竭力想解释,但是一看到对方满脸的抗拒,甚至因为生气而眼角微微发红,她便完全不知怎样才好了。
女子冷笑一声:“你面前的就是律师事务所,”她指了指身后门口的标牌,“你想寻事也得找对地方不是吗”
“对不起,我冒犯了。”张狂解释到,声音也低了下去,听上去有些委屈。
“我认错人了”
认错
那是她用指间描摹过的眉眼,是她镌刻在心底最深处的面容啊。
怎么可能认错。
张狂低头,不敢看她。
女子也不是得理不饶人,见张狂道歉,语气缓和了许多:“没事。”
之前走在前方的那女子还没走,整个人懒懒地靠在车上,一副看戏的样子:“夏律师,这是什么情况啊。”
夏律师望向她,扯开话题道:“陆小姐,具体情况我会在整理完资料后第一时间回复您。”
陆悦点点头,比了个ok手势开车走了。
张狂一脸幽怨地看着两人说话,酸不溜秋却又不敢吱声。
还能说什么
心心念念的老婆都不认识自己了,生活好绝望好痛苦好难过,
就让我在这冰天雪地中独自心碎吧。
。
终于送走大客户,夏律师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
刚才那中年男子自觉插不上话,已经不知何时溜走了,现在就剩了张狂和她两人,略有些不自在地站在律师事务所门口。
夏律师脸上又挂上了那公式一般的笑容,顺手递了两张小卡片给张狂,“您好,林深律师事务所。”
她顿了顿,接着说:“夏知陶,专业负责民事纠纷。有事请提前预约。”
张狂连忙站直,特别规规矩矩地双手接过卡片。
夏知陶见她举止规范严肃,不像是接名片,倒是和电视剧里接受皇帝赏赐的臣女有几分相似之处。
张狂小心翼翼地把卡片收好,还不忘说:“谢谢夏律师。”
虽然不知道“律师”是什么,大概是职业之类的不过只要老婆喜欢,做什么她都是支持的。
夏知陶心中无奈,从没听说过收个名片道谢的我该说不用谢吗
一直目送着夏知陶走回那奇怪的玻璃建筑,完完全全看不到了,张狂才转身离去。
。
当张狂在窗口边忽然出现时,两个小弟早已经在屋子里坐着了,一边等她一边打扑克。
张狂轻扶窗沿,裹挟着着傍晚微凉的水汽,轻轻松松地跃进了温暖的屋子。
两个小弟呼啦一声围上来,各种端茶送水:“老大您回来了”
张狂微微颔首,道:“我去搬砖了。”
宋慕昭笑着说:“诶呀,老大你去搬砖了呀”
“等等,搬砖搬啥砖”
张狂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翘着腿,束起的长发瀑布般淌下,搭在肩上。
“对啊,”张狂特别淡定地说,“我去搬砖赚钱了。”
她把叠好的钞票从袋中掏出放在透明茶几上,骨节分明的手抚过纸张,将细微褶皱一一抚平。
两个小弟挨着她坐下,凑过来看。
宋慕昭点了点数,说:“三百块诶。”
张狂不懂数,问:“算多么”
宋慕昭哪懂这个,她只能挠挠头,迟疑地说:“一天的话,大概算多吧”
陆谦插嘴到:“老大,你要赚钱和我说,我下次带你去片场,我们可以去表演特技,肯定很赚钱。或者当武打替身也可以,多帅啊”
宋慕昭:“你得了吧你老大哪需要表演特技当替身,直接当明星出道都不为过好吗秒杀那一堆流量小花小草了。”
这俩一旦在一起就容易拌嘴,教主已经进入了迷茫状态。
片场是什么,特技是什么,明星出道又是什么
宋慕昭眼尖,忽然瞄到张狂除了那几张钞票,还一并掏出来了两张卡片。
“这是名片”她好奇地问,“林深律师事务所”
张狂点点头,道:“我今天看到我老婆了。”
因为昨天就知道了老大心上人是个女子,宋慕昭自然是开心的:“那”
张狂接着说:“但是她不认识我了。”
“恭喜老大”四字被宋慕昭硬生生掐灭在喉咙里,转成了:“怎么会这样”
张狂想着老婆不认识自己了,然后自己也没有钱,忽然就忧伤了起来。她和两个小弟大致说了今天的经历,想要他俩帮忙出谋划策一下。
“所以说,她完全不记得你了”陆谦问。
张狂点点头,道:“嗯,我能从她眼中看出来。”她低下头,略有些丧气地说:“她以前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平时不可一世的魔教教主此刻像被雨淋湿的小动物一般,可怜兮兮的缩在沙发上。
宋慕昭说:“不慌你想,就算她不认得你了,你把她追回来不就好了嘛”
张狂忽然茅塞顿开。
对啊老婆忘记自己了怎么办没关系,重新追回来就好了。
张狂开开心心地接过卡片,委屈和难过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她现在莫名的信心爆棚,“定情信物”两张名片都到手了,追回老婆那不是指日可待
见张狂振奋了,宋慕昭开始出谋划策:“老大,你不如想想你们第一次见面,来个场景还原唤起夫人的美好回忆”
张狂思索片刻:“美好回忆”
是在喧闹的茶楼之中,那说书人还是惯例的满纸荒唐言,众人听的那是义愤填膺,恨不得下一刻就把闯入魔教之中,把张狂给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