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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烟尘弥漫、木屑四散。气氛诡异而渗人,呜呜风声从那可怖破洞中漏进屋内,如同困兽囚笼的嘶吼。

浓稠的黑气仿若形成了实体,汹涌地涌进来,将那烛火搅动得明明灭灭。

而有人在那黑气中出现。

那女子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戾气,四周黑气四溢,丝丝缕缕地缠绕上她的指尖。

宋祺望着那女子,缓缓开口:“魔修”

“魔修也好,正道也罢与你何干”女子开口道,语气之中满是狂妄与轻蔑,“来取你性命而已。”

宋祺望着那黑衣女子倒也不紧张,他笑着道:“你若是想要朕性命,直接杀了朕不是更好还留一张嘴来添堵”

话音刚落,那黑气便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猛然向他扑去。宋祺被黑气撞到墙上,痛苦地闷哼一声。

那黑气比利刃还要锋利几分,霎时便将锦服给撕破无数裂口,落下数道渗着血珠的划痕。

张斓却忽然停手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宋祺,道:

“你是女的”

如墨头发此刻披散在肩上,此刻更显得肤白若玉。宋祺此刻看着有些狼狈,却不急不缓地抹了抹嘴角的血珠,支撑着站起来。

即使卸下龙袍换上一身轻便白锦,她依旧是那尊无二上、英姿轩昂的宋国皇帝。

宋祺踏在那黑气之上,向张斓一步步走来。她神色平静,左手拎着那随身佩剑,修长五指则虚虚地搭在剑柄处。

“男也好,女也罢。”

她望着张斓,神情倨傲。眼中好似有着烽火灼灼,沿着万里城墙一路长燃不息,将漫漫长夜撕出乍破天光。

“朕尊为帝王,富域四海,横贯八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蓦然间,长剑铮然出鞘。一道疾风掠过,雪白锋利的剑面恰恰好好搭在张斓脖颈处,明晃晃地泛着寒光。

“承天地气运,传万载春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朕的山河社稷”

“这是朕的天下。”

第69章 书缺有间 5

张斓目光斜睨过去,那剑面锋亮而锐利, 映出自己半边面容。

她悠悠长叹一声, 不屑道:“真是天真, 你觉得这剑能威胁到我”

话应刚落, 那长剑上便蓦然出现几道裂痕, 如同蛛网般层层蔓延,“咔嚓”几声便碎裂成无数碎片。

刚才还匍匐在地面的黑气此刻盘旋而起, 汹涌四窜,桌椅被掀翻, 而宋祺被黑气扼住咽喉, 整个人被掼在墙上。

“咳、咳咳。”

宋祺呼吸困难,有些喘不上气来, 断断续续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黑气蒸腾而起,缠在张斓手间化为一把长剑。张斓反手握住那长剑, 挽出一个剑花来,道:

“张斓。”

宋祺神情微滞, 喃喃道:“张斓张恒之女”

宋祺说出这句话后, 扼住她脖颈的黑气稍微散了些,向后退开。那黑气似乎被层层拨开, 褪显出原本模样竟是由无数花瓣堆叠而成。

张斓在宋祺身前站定,疑惑道:“你认得我”

宋祺咳出一口血来,她不甚在意地用袖口擦擦嘴角,道:“江雁秋进过一次宫, 就是在寻你与江煜城。”

“什么意思”

黑气彻底散干净了,张斓俯身向宋祺伸出手。宋祺握住她,借力站了起来。

宋祺理了理衣袖,对张斓道:“你且随我来。”

她没有再用“朕”,而是换成了“我”。

“我在很小时见过江雁秋将军一面,”宋祺道,“在她十六岁时,我不过髫年七岁,还是个趾高气扬的宋国小皇子。”

“她不过三招便将我于马上掼落,自此我便再也忘不了她。所以辛月之变后,我去战场上寻她。”

宋祺带着张斓来到了一个柜子前,她掏出钥匙打开了上面的锁。柜门缓缓打开,显露出的东西让张斓愣在了原地。

宋祺道:“何川柏寻到了她,而我寻到了她的红缨枪。”

红缨枪依旧锋利,只是上面布满了斑驳裂痕,一道道血痕已然成了漆黑色泽。

“枪身被战火烧灼,精铁枪头也一并碎于马蹄之下。我把所有碎片找了回来,整整三天三夜,才将红缨枪拼成原本模样。”

在重重尘土之上,在无人收敛的孤魂枯骨之中,女扮男装的皇子拾起一块精铁碎片,珍而重之地放入怀中。

但那萧杀战场上的碎裂武器数不胜数,谁又知道她找到的是哪块碎片

宋祺取下那红缨枪,握在手中掂了掂,似有留恋之情。但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将其递给对方:“拿着吧。”

张斓自她手中接过红缨枪,有些不可置信:“你真要给我”

张斓见宋祺点头,便将红缨枪用黑布层层包裹起来。再开口时,她语气多了几分敬重:“宋祺,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有需要可来寻我。”

宋祺摆摆手,声音带了些落寞的笑意:“你拿去吧,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

张斓行至窗前,她回过头,便见那女皇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笑着看向她。

自古皇帝多孤傲,自古皇帝多寂寥。

前方是漫漫长夜,身后是灯火通明。而宋祺站在光影交错之处,守着山河社稷、护着万世长安。

“多谢。”

张斓道,“愿还有再见之时。”

她深深鞠了一躬,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光乍破。

石碑立于崖边,目及之处皆为层叠群山。

一老翁坐于碑旁,拂去坟前落叶,其动作轻柔,仿若手捧珍宝。

“雁秋,已经十年了,你在那边可好”

“我行医数十载,医了好无数人却没能救回你。放心吧,两个女儿都很好,待她们都嫁人了我便去寻你。”

风掠耳而过,他身旁多站了一名黑衣女子。那女子负手站着,衣袂在风中微微颤着,而她望着那老人与石碑,沉默了半晌。

张斓垂下眉眼,道:“何伯。”

老人并未望向她,而是将目光投向连绵数千里、浩浩不绝的群山,缓缓道:

“此乃前朝大将军之碑,将军戎马十载,然终殁于旧疾。宋帝慈悲,准予坟。”

夏知桃做了个噩梦,她猛然惊醒,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好险是个梦。

她望着窗外已经蒙蒙亮的天色,起身伸了个懒腰。房间里没人,夏知桃换了衣服洗漱一番后便走下楼去,恰好看到张斓肩上背了个黑色包裹,斜斜地倚靠在墙边。

“你起的好早啊。”夏知桃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道。

张斓道:“嗯。”

她抱着手臂看向夏知桃,忽然开口道:“今日是京都的花灯节,我对这里比较熟,要一起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