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皮里阳秋的车轱辘话,一点实际东西都没有,朕懒得看”
魏忠贤和张晔小心伺候了一个晚上,两个人眼珠子通红,腰酸背疼腿抽筋。不过看到小皇帝自信的模样,两个人都打心眼里高兴。
“主子天纵英明,老奴这就去办不过”
“不过什么”
“回禀主子,刊印张大人的奏疏容易,可是总要先替张大人恢复名誉吧不敢瞒主子,在司礼监还放着上千份弹劾张大人的奏疏,各地的奏疏还在陆续送来。”
老魏说的没错,在东林的折腾之下,弹劾张恪成了全民义务。
不光是在京的六部诸司,科道言官。就连外省的文官也都加入进来,轰轰烈烈的讨伐声势,幸亏张恪回来的早,不然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哼,一犬吠人百犬吠声,这就是朕的臣子,把大明的江山交给他们治理,朕岂能放心”
这句话绝对是天启最有水平的高论,听得魏忠贤血脉喷张
作为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太监,魏忠贤有强烈的念头,想要揽权,想要做事。
可是碍于东林势大,老魏一直找不到机会。
眼下天启终于开始厌烦了群臣,宝贵的时机终于来了。大明朝的宦官和汉唐时候甚至能罢黜天子完全不同,权柄再大也是皇帝授予的。只要皇帝允许,他们就能代表皇帝,像王振和刘瑾一般,所向睥睨同样如果皇帝厌倦他们,杀起来不比碾死臭虫难多少
老魏寻觅到了揽权的天赐良机,怎么会放过
他趴伏在地上,哭泣着说道:“主子圣明,老奴有一事不得不启奏主子。大学士韩爌假借验证真假的名义,竟然到了天津,想要拿下张大人问罪,几乎酿成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
天启猛拍桌子,豁然站起,小嘴唇气得哆嗦。
“反了天了,眼睛里还有没有朕魏大伴,你马上派遣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把韩爌给朕拿到京城,朕,朕”
天启想了半天,并没有说出处置的办法,韩爌毕竟是一品阁老,岂是轻易能拿下的
“主子”张晔这时候说话了,论起权谋,他比天启加上魏忠贤都要强很多。
“主子,老奴斗胆说一句,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抓人,而是替张大人恢复名誉奏疏之中写得很清楚,辽东之败。罪在袁应泰和杨涟二人不知兵,乱用兵张大人领兵血战浑河,斩杀无数建奴,功勋卓著。有功赏,有过罚。老奴以为应当准备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凯旋将士进城。让天下人看看,到底是谁是谁非”
“对老奴也是这么看。”
魏忠贤急忙附议道:“失陷辽东,民心大乱,此时迎接张大人,正好提振士气。让那些摇唇鼓舌之徒闭嘴。”
天启也觉得委屈张恪,急忙说道:“好,从內帑拨十万两银子,筹备迎接仪式。我朝规矩,反得胜之师还朝,该有重臣迎接,就让首辅大人去给张恪牵马坠蹬,迎进京城对了,不许推辞。”天启促狭地补充道。
不得不说。小皇帝也有点恶趣味。
叶向高胡子一大把,去迎接张恪小青年,而且东林还泼了那么多脏水,老先生的脸往哪里放
老魏可不管这些。他从地上爬起来,落东林面子的事情,他可不能放过,笑着说道:“老奴这就去内阁传旨。”
老魏一颗火炭般的心。到了内阁却碰了壁。
叶向高看过上谕之后,微微摇头。
“魏公公,此事恕我不能领命。”
魏忠贤顿时撇撇嘴。哂笑道:“元翁这是要抗旨不遵了”
“不敢”叶向高笑道:“内阁刚刚接到密保,说是张恪杀良冒功,他手里的耳朵全都是大明子民的,老夫以为此事必须调查清楚,若是盛情欢迎一个穷凶极恶之徒,我大明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你胡说八道”魏忠贤气得浑身哆嗦,质问道:“首辅大人,你的话可有证据若是没有,一而再,再而三,诬陷朝廷重臣,你是什么居心”
叶向高哪里会在乎一个宦官,从张恪奏疏送来,东林就知道情况,他们开了紧急会议,任凭张恪说什么,他们咬死不认,反正都是各说各话,他们才不信兵荒马乱之中,张恪能拿出什么有力证据
首辅大人轻蔑笑道:“老夫说了是听说,自然没有证据,不过你可有证据,能证明那些是建奴”
“我”老魏顿时语塞,人头或许能分辨,可是耳朵太难了。
在正德朝的时候,边疆用过耳朵记功的,杀了一个鞑子,就砍下一颗左耳。后来造假太多,才只认脑袋。
魏忠贤总算是明白了东林的算盘,他们只要咬死耳朵是假的,随便弄几个证人出来。本就是扯不清楚的事情,他们依旧能保住面子。至于将士会不会心灰意冷显然,不在他们考虑之列
无耻无耻之忧
叶向高老神在在,坐在位置上,端起了茶杯,那意思分明是赶快滚蛋吧
“好,真好”魏忠贤气急败坏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们等着”
老魏气呼呼,转身就走。
坐在叶向高对面的正是吏部尚书星,他轻蔑的一笑:“张恪勾结权阉,早晚必是祸患,如今众正盈朝,断然不会让正德朝旧事重演”
叶向高也笑道:“拖着吧,拖久了,天下人也就看清楚张恪的嘴脸了。”
大沽口,军营。
张恪摆了一桌酒菜,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也是一身官服,和大明的样式差不多,唯独有一点别扭,就是腰带勒在胸部,不伦不类。张恪一看到这个造型,就忍不住哼起了哦啦啦,哦啦啦
实际上这位的确是朝鲜人,而且还手握重兵,是平山节度使李贵。
“李大人,你也知道,天朝一贯不愿意干涉属国内政的,不会帮你们,除非”
李贵脑筋绷得紧紧的,激动地伸着脖子问道:“外臣愚钝,请大人明示”
“哈哈哈,除非你帮我弄出一点动静,也不需要别的,只要实话实话就行。”张恪仿佛一个教唆犯,循循善诱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