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你和田吉马上去兵部,田吉好歹还是兵部尚书,一定把账册拿回来”
“干爹,他们要是不给呢”
“你他娘的不会抢啊”魏忠贤终于爆了粗口,劈头盖脸说道:“去,告诉许显纯。把锦衣卫的人马调去,再有把东厂的番子也带去二百,咱家倒要看看,他张恪敢不敢动天子亲军”
“叔叔真高”
“要溜须回来说。赶快给咱家滚去”
魏良卿和田吉点头哈腰,出了屋子,一溜烟儿向外跑去。转过墙角,正好撞上了一个人。
“啊。是洪公公”魏良卿不尴不尬地说了句。
洪清泉一脸和煦的微笑:“原来是国公爷和田部堂,这么大冷天,二位忙什么。要不要喝杯茶,暖暖身子”
“多谢公公好意,我们还有事,告辞了。”
眼看着魏良卿和田吉的背影,洪清泉不屑地冷笑,“就凭你们,想和安东王斗法,道行太低,再修炼五百年吧”
洪清泉还真有点先见之明,这两个家伙的确不是张恪的对手,就算加上了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也是一个德行。
他们三个气喘吁吁,带着人马跑到了兵部,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最后一拨人马离开兵部衙门,卢象升亲自送了出来。
“宋科长,接下来可要辛苦你们了”
“没说的”吏科都给事中宋权昨天挨了鞭打,浑身的伤钻心刺骨的疼,小脸蛋煞白。就算如此,他也咬牙撑着前来。
无他,事关生死耳
若是能揭开大案,他宋权一下子名扬四海,就走上了终南捷径。言官虽然清苦不假,可是很多外官还羡慕的流口水。道理很简单,只要上对了一本,参倒了一个权臣,立地成圣,前程似锦。
当然凡事都有风险,就拿这一次来说,事情涉及到了魏忠贤,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稍有疏漏,就会身首异处,家破人亡,由不得他不小心。
“卢大人放心,从今天开始,六科给事中,十三道御史,还有各个衙门的官员,我们会用命盯着,在清查完毕之前,绝对不让任何人碰一个指头”
“呵呵,宋科长铁骨铮铮,深明大义,本官放心。不过本官斗胆问一句,若是圣上下旨,让你们交出账册呢”
“这”宋权顿时被问住了,其实天启病重,未必能下旨,倒是魏忠贤有可能矫诏,这种事情九千岁也没少干。
“下官会据理力争”
“呵呵,王爷让我告诉一句,别忘了六科手上的权力。”
六科权力
宋权虽然名叫“权”,可真正要用起来,还是有些怕怕的。
“您是说要用科参之权,封驳圣旨”
卢象升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是圣旨,而是乱命”
宋权猛地拱手施礼,说道:“下官明白了”
一转身,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带着强烈的决然,宋权上了马车,直奔六科廊。
同魏良卿等人的擦肩而过,这位小小的给事中愣是没有鸟这三位高官。田吉本能感到了不妙,他急忙催动马匹,跑到了兵部门前,甩蹬离鞍,下了战马。
卢象升正要转身,见是田吉等人到了,就笑眯眯站在门口,离着老远躬身施礼。
“原来是部堂大人回来了,下官有礼。”
田吉鼻子里哼了一声,迈着大步,走进了兵部衙门,魏良卿和许显纯向左右看看,顿时皱起眉头。
“卢大人。不是说有人封锁了兵部,正在搜查吗,人呢”
“哦,三位大人是为了此事而来啊”卢象升故意装得恍然大悟,笑道:“是这样的,他们已经来过,现在都走了。”
“神马”
田吉一听,又差点昏倒,他狠狠瞪了卢象升一眼,转身撒丫子就跑。一直跑到了他的办公书房。在墙上挂着一幅画,他轻轻把画掀开,只见里面出现了一个暗格,仔细看去,一摞账本都放在里面,整整齐齐。
揉揉眼睛,再仔细看,账本都在,田吉长长出了口气。
这五本账正是记录私自扣下银两的账目。没有被动过,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
回到了签押房,田吉脸色好了很多,稳住了一口气。整理一下官服,坐在了正中央。
“卢大人”
“下官在。”
“究竟是何人来封锁兵部,他们可曾查抄什么东西,去没去过老夫的书房”
卢象升道:“来人是六科和都察院的御史言官和义州兵马。他们拿了圣旨,下官也不好阻拦。”
“还真是阴魂不散”魏良卿冷笑了一声:“安东王不是说要给百官发俸禄吗怎么又来查抄兵部,根本就是乱弹琴”
啪
茶碗摔得粉碎。茶水茶叶溅得魏良卿满身都是。
“你”
“我什么,告诉你一声,把嘴巴放干净点,安东王岂是你能诽谤的”
对于辽东出身的这帮人来说,骂自己或许能忍,可是骂张恪,那是万万不能忍呢卢象升勇武异常,一身的杀气,他一发威,吓得魏良卿,甚至连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都不敢动作了。
田吉忙来打圆场,说道:“宁国公的意思是百官为了俸禄跑到左顺门大闹,要是不先把俸禄发了,只怕他们还会闹事,触怒陛下和九千岁。”
卢象升重新坐在椅子上,敲着二郎腿,冷笑道:“区区二百万两银子,能难倒安东王昨天王爷回去找了几个商人,他们都同意拿出银子购买田地,还预付了款子,如今顺天府和户部的人已经再给各个官员送年货了。”
卢象升一点没有撒谎,张恪的动作就是这么快
他说卖地其实已经盘算好了,京城经过二百年的发展,早就人满为患。早年曾经建过外城,后来因为财力不济,加上蒙古人频频袭扰,不得不放弃。计划中的“回”字型京城变成了后世熟知的“凸”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