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那些一门心思造反的头头儿全都送到海外,斩断闹事的根源”
“明白”
张恪交代之后,大军立刻动员起来,择日就要出征。
就在临行的前一天,洪敷敎突然到了张恪的书房。老师前来,张恪急忙请老师进来,几年不见,洪敷敎的头发都花白了,脸颊爬满了老年斑,仿佛有什么刺中了张恪的心,鼻子不免发酸。
“恩师,这几年辛苦您了”
“哈哈哈,谈不上辛苦,求仁得仁吧”洪敷敎笑道:“老夫年轻的时候就盼着能教化苍生,广建书院,让天下人都能读得上书。”
“老师好志向”
“呵呵,要不是永贞,我这志向怕是一辈子也完成不了,眼下总算是开了个好头儿,只要能做下去,早晚就会有那么一天。”
“弟子深以为然”张恪笑道,对教育的投入他是觉得不会松懈的。
洪敷敎笑着点点头,突然神色一变,收敛了笑容。
“永贞,读书的人越来越多,为师反倒更加迷惑了。以往总觉着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可是朝廷三年开科取士,不过三四百人,只怕还不如天下读书人的万分之一。尤其是辽东,年轻人读书早就不是为了考科举,他们是为了积累知识,为了了解天下,为了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尤其是心学盛行,三纲五常越发被抛到一边,奇谈怪论层出不穷,为师一时间也分不清对错。”
洪敷敎感叹地说道,曾经的辽东作为文化沙漠,算不得什么,可是自从张恪推动教育以来,涌现出大量读书人,再加上西学涌入,辽东又没有什么负担,思想界一下子变得格外活跃。
对此张恪自然是高兴无比,只是老师怕是难以接受,张恪想要解释两句,洪敷敎突然一摆手。
“永贞,为师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去改变什么,反倒是为师觉得海纳百川,没准儿错的人是我”
张恪万万没有想到老师能说这话,由不得惊得张大了嘴巴。
“从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儒家兼收百家之长,有融入佛道理念,早就在变化,为师虽然不敢说精通经史,可是也粗知一二。如今是千年未有的变局,君君臣臣的那一套或许行不通了。永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唯有一点,不能对不起百姓,不能对不起良心时时拷问本心,为师言尽于此,你也早点歇着吧。”
洪敷敎说完转身离开,可是却留下张恪傻愣愣坐在那里。
老师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心学一脉早就有虚君实相的主张,这些年更加疯狂演变成了非君思想,甚至有人著书立说,抨击君权。
面对这些说法,张恪都采取了默许,甚至鼓励的态度。
如今老师能说出不要在乎君君臣臣,等于是鼓励自己篡权啊,一个老牌的士大夫都能转过弯儿,可见时机的确成熟了
当然不是说没有反对声音了,但是反对声音已经降低到了一个可以不在乎的程度。
既然如此,自己还傻等什么
先灭李自成,再废朱由检,万里江山,也该轮到我张恪坐一坐了
这一夜张恪睡得格外香甜,连一个梦都没有,一觉醒来。梳洗完毕,换上了亲王的戎装。张恪亲自带着众将,在校军场检阅三军。
张恪亲自率领马如峰,刘少卿,谢超,贺安四位总兵,加上沈岳、朱庆斌、杜擎等人,一共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离开了天津。
几乎与此同时。乔福率领两万人马从凤阳出兵,进入河南,岳子轩则是率领宣大的人马,在卢象升的配合之下,南下山西,围剿流寇。
千呼万唤始出来,东王殿下总算是出兵了,天下人为之一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义州兵已经成了胜利的保证,只要他们出战,大家就能放心等待胜利的消息。
消息传到京城,崇祯也难得高兴一下。他特意下旨,让张恪领兵前往京城,接受天子召见,他要重赏出征的将士。
不过等他的旨意送到了天津。得到的消息却是张恪已经南下,还托人转过崇祯,多谢皇帝记挂。只是贼势如火,耽误不得,只能立刻出征。
看到了回奏,崇祯气得几乎发疯。
张恪竟然嚣张跋扈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岂有此理
他想来想去,却没有任何办法对付张恪,只能生闷气。
从天津出兵,一路向西南而行,穿过北直隶,经过卫辉府,再南下渡过黄河,就到了开封。
离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沿途所见却让张恪不由得心都悬了起来。原来流寇扒开了黄河,水淹开封,虽然没有摧毁开封城,可是却造成了黄河泛滥成灾,沿途的百姓饱受摧残。大片大片的土地荒芜,无家可归的百姓四处流窜。
更加要命的是很多州县都没了主事的官员,自然就没有人管这些受灾的百姓。偶尔有些发了善心的地主舍粥救济,可是一听说有人舍粥,成千上万的人都聚集过来,吓得立刻停止。
对于灾民来说,要么就被活活饿死,要么就奋起一击,成为流寇。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看到了这些,张恪都暗呼侥幸,要不是打开了海外的渠道,能把百姓转移出去,他都没法面对这些百姓。
张恪索性放慢了脚步,沿途设立安置据点,派遣人马保护,招揽灾民,能就地安置的就地安置,不行的就送到海外,给大家一条生路。
对于闻讯而来的灾民,提供粮食救济。就这样走走停停,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张恪才赶到了开封。
还没渡过黄河,就有一伙人前来迎接。
“下官洪承畴,拜见东王千岁”
洪承畴
张恪不由得仔细打量,只见对面的家伙身材高大,面皮白皙,三缕墨髯,风度翩翩,按照眼下的标准,十足的美男子,再加上一身甲胄,儒将的风采难以遮掩。
生了一副好相貌,只是可惜不过建奴都完蛋了,他总不会再当汉奸吧。
“洪大人请起。”
“多谢王爷。”洪承畴恭恭敬敬起身,俯首帖耳立在张恪旁边。
“如今的开封情况如何”
洪承畴脸色发苦,叹道:“王爷,开封城墙被河水浸泡,多处坍塌,急需修复。再有大量难民涌入,也需要安抚,下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切都等着王爷定夺。”
“好吧,进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