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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反感:“陈王的救命之恩,我感激不尽,但陈王不在其位,怎知岐王难处况且夏尔在岐王是敌,在我却是友,何险之有”说罢,从陆长珉怀中夺下狸猫,拂袖欲去。

“等等。”陆长珉拦在抚悠身前。“大王还有何事”抚悠微愠。陆长珉没想到,她竟维护李忧离至此,但他却不得不说些她不爱听的话,因为他不愿喜欢的人受人欺瞒,被人利用

“你想没想过,我将你带回来这事,玉都兰怎么知情他怎么就知道你还活着换句话说,如果岐王硬不承认有你这个人,最终不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了了之而已。战场上这样失踪的人太多。而当初你与玉都兰交换坐骑,那是他先同意了将你置于险地,刀箭无眼,你若真做了他的替死鬼,也怨不到别人身上。岐王为什么一面让玉都兰知道你还活着的事实,一面又假惺惺舍不得你离去”

陆长珉有如此质疑,抚悠不怪他小人之心,因为他并不了解夏尔“你太不了解夏尔了,如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陆长珉冷笑:“是,我是不了解玉都兰,但岐王却了解。我亲耳听他说既要听话,又要能牵制北突厥的人选根本不存在,因此即使玉都兰刀刃太利,他也不得不用。”这原是抚悠的比喻,陆长珉却不知道。“那又如何”抚悠问。

“如何”陆长珉急她不悟,激动道,“要约束宝刀而不自伤,就要给这刀找一柄合适的鞘,岐王让你回去,就是去做约束玉都兰的刀鞘你这一去,还想再回来吗”

抚悠心中蓦地一凛,陆长珉点醒了她:若要控制夏尔,恐怕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李忧离也是这样想的吗让她回到夏尔身边,甚至以身委于夏尔,换取一枚听话的棋子以岐王的智略,他恐怕做的出来

转视陆长珉,抚悠绝然道:“如果晋国真的需要我这样做,我亦不敢爱惜此身。”她的父亲前后居于突厥近二十年,最后客死他乡,父亲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还有一件事,大王应该清楚,这上元灯会可不是为我而置。岐王知道我在营中,不过五六日,而将这些梁宫旧物搬到突厥,岂是五六日而能为之这本就是岐王的计划华夷一家,共庆佳节,在突厥人心中埋下华人友善,文明昌盛的种子,以图他日令其归心,而我不过适逢其会罢了。大王可不要像那些无聊之人,陷我于妖主,而又低估了岐王的气局”

该说的他都已说了,若她执意而为,不是不悟,而是心甘情愿,他还能如何只是几句或不恰当的言语,已被她鄙为毫无格局之人,陆长珉心下惨然:“罢罢罢,岐王是天上的白云,我陆佩是地上的泥淖,只是有朝一日,若你需要,不管岐王什么态度,我陆佩定舍这泥淖之命,救你于水火而已”

陆长珉拱手道:“论气局,我弗如岐王。但我今日之言,也请秦娘子深思。”说罢离去。

抚悠立在风中,看陆长珉走远,她抬起手臂,脸蹭在乳猫柔软的背毛上,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蓬蒿中一只受伤无依的乳猫如果他的那些深情款款都是假的

“娘子回来了。”入帐时,婢女们七嘴八舌地围上来,脱靴解衣抱猫各司其职。抚悠道:“把其他人叫回来吧。”边点着还没缓过劲儿的毛毬的额头,佯责道:“这淘气的小家伙,冻坏了呢,让你乱跑”

“是啊,还害寡人在此久等。”众婢让开,抚悠见斜倚隐囊,歪在榻上的李忧离正伸个懒腰坐起来,心下忽一阵五味杂陈。李忧离招呼她过去坐了,抚悠上前施礼,跪坐一旁,问道:“大王怎么来了”李忧离握住她的双手为她取暖。奉上手炉的惠儿见状退到一旁。

“猫跑丢了就跟我或是任谁说一声,让他们去找,还用你亲自去寻把手冻得这么凉。”那双大手似将她寒冷的心包裹,抚悠莞尔道:“将士们来打仗,是保疆卫土,可不是来伺候我这个闲人的。”

李忧离伸手亲昵地捏她的鼻子,夸道:“省事。”又问:“怎么找到它的”

“就在营中找到的,又走不远。”

“是陈王先找到的吧”这营中大小之事,没一件能逃过岐王的眼。

“也是偶然。”抚悠道。

“呵,你们每次遇上,都这么偶然。”

抚悠将手抽回,斜睨李忧离:“大王此言何意”

、别亦难

“意思就是”李忧离扬起嘴角,令众人退下,又对抚悠道,“跟我来。”抚悠赌气不听他的,李忧离凑上前狡黠道:“非要逼寡人抱你吗”抚悠瞪他一眼,李忧离大笑,拉起抚悠,绕过屏风,来到后帐。

火炉床上放着一只连珠对鸟纹锦的包袱,李忧离指着道:“打开看看。”抚悠瞧他一眼,上前解开包袱,里面有鎏银青鸟纹函筒一只,黑漆梅花鹿螺钿扁盒一只,又有锦囊一只,短刀一只。抚悠先打开函筒,里面白帛锦缘,是一道特殊的战时公验,便宜出入关卡、通行全国。抚悠原持有岐王府的符信,通关过卡都以之为凭,不过不久前,也就是李忧离迎击西突厥的这段时间,皇帝敕令严禁诸王滥发符信,并限制王府符信的使用,虽表面看来是对私底下小动作不断的岐王和相王各打五十大板,但明眼人却知道这道敕令对岐王府的打压更甚,因为天下以岐王府流出的符信最多,通行范围也最广。至于李忧离的变通令老父的敕令变成了一道废纸,那实在是“君要臣听话,臣不得不想办法”了。

锦囊中是些西域金币,刀子是为防身,抚悠横刀,陆长珉之言忽在耳边响起。

“你说过即使阿史那夏尔是刀刃,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是吗我现在倒有个不错的主意要约束宝刀而不自伤,就要给这刀找一柄合适的鞘”抚悠缓缓抽出刀子,李忧离从她身后伸过手臂,两只大手覆在她的手上,将刀子按回刀鞘,在她耳边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地命令:“不许自作主张。”

抚悠放了刀子,转身,轻吊了眼梢,问他:“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自作主张”李忧离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一贯如此”却轻捏她腮边道:“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知道这几年来贺兰夫人日日思念女儿,形容憔悴。她已经承受了丧夫之痛,你还忍心让她承受与女儿长久离别之苦吗”

“是我不孝。”抚悠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心下怨道:“你要留我便留,做什么拿母亲招我流泪”

李忧离见她泫然欲泣,伸手取过黑漆螺钿盒打开,放在抚悠面前,问道:“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抚悠看了眼,里面整齐盘着半透明的细丝,取出缠在手上微用力拉伸,这又细又韧的仿佛是抚悠惊喜:“是鹿筋”她曾说过在草原上总是难得称心的琵琶弦,没想到李忧离竟也上心了。

李忧离环住她的腰,轻吹她耳畔青丝:“是弦丝。”

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满满地似要溢将出来,抚悠却故意曲解道:“是闲时才会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