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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9(1 / 2)

荷囊是女人的东西,岐王真正的伤,怕是情伤。皇甫逸从前以为岐王多情,从未听说过他中意哪家娘子,莫非是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辛玄青之女辛酉仁虽在朝上栽了跟头,但这恐怕更证明岐王与辛女确有其事不然以岐王之尊如何会去对付一个贪赖小人那辛家的娘子莫非

“酒是这世上最好的疗伤药。”

皇甫逸坐于案前,拎了一坛酒拍开泥封,倒了两碗,其余全倾在地上让酒香充分挥放出来独品着剑南烧春观察李忧离的反应。后者起先无动于衷,当酒香盈于室宇,却似傀儡一般缓缓起身,不由自主地被酒的芳香牵引至几案前,他看了眼皇甫逸,对面坐了,端碗就饮。

皇甫逸引身起,用力抓了他的手腕,灼灼目光盯着他呆滞的脸:“不管发生了什么变故,要醉只此一次,要消沉,也只此一日。明日,或者醒,凤凰涅槃,大王生;或者不醒,俎上鱼肉,大王死”

决生决死,在此一念

过了片刻,李忧离麻木的眼神缓缓移向皇甫逸的手,英毅的剑眉攒向眉心,猛地掣肘挣开,一饮而尽,熊熊烈火一路从口烧到喉从喉烧到心,和着咸涩的泪、腥甜的血灼烧着胸中块垒,仿佛听见崩塌的声音。

皇甫逸奋力将酒坛全部拍开,拍到第九坛,手掌又红又麻。李忧离先是一碗碗干,而后起身拎了酒坛往嘴里灌,最后那酒直接扑头盖脸倾在面上,高歌长啸大笑大哭却不见泪水,因为都在酒里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阿璃阿璃”

这辈子,李忧离再没喝过这么痛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哦,我突然想起来,女主好像下线好几章了23333

、顾深恩

清晨,江上烟霭沉沉,一叶小舟摇摇晃晃向对岸摆渡,荆钗布裙的女子怀抱婴孩,似是她丈夫的男人坐在一侧殷勤询问,女子脸色煞白,紧咬牙关,晕眩得只顾抱紧了孩子,无暇多看男人一眼。男人不忍看她受苦的模样,索性别过眼去透过浓雾遥遥看见岸边些许人影,便问船夫:“船家,对岸怎那许多人”听闻这话,晕船的女子也紧张地抬头张望,船夫却“哟呵”一声:“郎君花眼了,是片林子。”男人也希望是自己草木皆兵,但还是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紧了前方。船渐渐接近,先前的影像也越来越清晰那确乎是人影船家见势不妙,大叫一声:“不好,官兵”扔了船桨,弃船跳水。

男人惊得一个趔趄险些从船上翻下去,急忙抓住船桨,气急败坏地大喊“船家”,后者却哪肯回头男子不谙舟楫,使出浑身解数那船却只在原地打转,摇晃得如同小儿摇车。女子紧紧把住船舷,忍不住呕吐起来。一连串的动静惊动了岸上,只听岸上喊道:“有人有私渡的人”

男人堪堪把稳了方向,一幢艨艟已追至身后,大船掀起的波浪险些将小船掀翻,在一片叫骂威吓中二人被拉扯到大船上,押解着驶回岸边,推搡上岸。“将军将军,我们只是寻常百姓,不是恶人”男人不住求饶。押解官兵哂道:“寻常百姓为何不走官渡”又索要过所,男人自是拿不出来。“没有过所,趁天不亮偷偷摸摸过江,还说是寻常百姓”从后一脚踹在男人膝盖窝里,骂咧咧道,“走去见参军”

佛说五王经中云怨憎会苦,说的是怨恨交布之人各自相避,恐畏相见,若迮道相逢,则两刀相向,怖畏无量而此情此景却只这一对男女“怖畏”,那参军可是仇人见面分外喜呢相王在至尊面前为他求了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如今终于被他等到

辛酉仁箕踞榻上,口衔着一枚梅子,肥厚的腮肉颤抖几下,“噗”将梅子核吐射到女子脚下。男人被这无礼行径惹恼,待要发怒却被女子拦下。辛酉仁起身下榻,左右踱步,一双窄缝细眼将女子上下打量一番,掌一合,“语重心长”道:“抚悠啊抚悠,可让伯父我找得好辛苦”

司空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太傅上柱国齐国公自从岐王收复河东,一直称疾不朝,闲居在家,或是往终南山中“养病”,半仕半隐。因他是已故张皇后的兄长,妹婿也就高官厚禄地养着,任他清闲。

天子卧内。精美的红地金蓝联珠天马纹波斯地衣上一只三花狸奴正扭颈舔毛,张伯穆抽开木画紫檀棋局的小屉,从龟形棋盒里取出一枚棋子,也不就榻,席地坐在狸奴跟前,指夹棋子在它眼前摇晃。狸奴摇摇脑袋,疏松压扁的颈毛,蹲坐起来,琥珀色的猫眼来回盯着棋子,伸爪要抓。

张伯穆推开那只肉垫,取了三盏宝钿团花金杯倒扣地上其中一盏扣着棋子移动交替,待停下之后抄手看那狸奴。狸奴歪歪脑袋,一爪将中间的杯子拍翻,露出棋子。张伯穆拿肉干逗它,狸奴跃身两只肉垫抱着张伯穆的手腕,张嘴露出满口小尖牙,把肉干叼了。

如是再来,屡试不爽,张伯穆不由大笑:“眼见亦不一定为实,此戏法不知骗过多少人眼,这畜生倒能看穿,许是既无人之智,也不似凡人易被梦幻泡影遮眼之故吧。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