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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3(1 / 2)

传旨左仆射卢矩入内,接着是侍中萧城,依官职一一传召,最后是太子。六人谈过,日已过午,抚悠又饿又乏,唯有盯着日影发呆,虽然多数人在支持岐王还是相王上有明确分野,却在选择当今皇帝还是未来天子之间有所徘徊,既要维护现在的利益,又不能放弃未来的利益,字斟句酌怎一个劳心了得此时此刻还能如此心闲,怕也只有她了。瞥了眼相王,后者警觉也朝她看过来,李君儒两个多时辰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瞬间勾起,恨不能用眼刀将她凌迟,嘴上却强装漫不经心地讥诮:“你倒有本事,寡人都未见过的信你竟能找到”

抚悠正觉无聊,微微一笑:“相王一定憎恨周渤溢没有按照约定将信销毁,可惜,你太不了解周渤溢为人,小人无信,也害怕别人失信,所以他一定会留下证据,以免将来有人翻脸无情,退万步说,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所谓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任何一个谎言,都不可能天衣无缝。”

“寡人不与你分辩,可你休要得意太早,脍手死了,周渤溢逃了,但别忘了,陆佩已经认罪”

抚悠待要反驳,却听一人声音高敞、气如洪钟“陆长珉经不经得起审问,相王该最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证据藏得掩饰吗2333

、第三途

年老的皇帝疲惫地陷在厚软的隐囊里,以手扶额,遮了半张脸,太子宗长在旁跪了盏茶功夫皇帝还是没有开口。凤凰谷中虽然清凉,午后也有知了稀稀疏疏地叫了起来,倒更显得室内幽静。太子看了眼内侍,合手做枕,询问皇帝是否睡着“你说吧,朕没睡”皇帝突然说话,叫太子吃了一惊,不知是巧合,还是自己一直被暗中观察。李宗长不相信巧合,所以他只能认定是因目下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至关重要,他才值得被观察父亲大概已经有了决定,现在他需要一个契合他的人。

“他们怎么说”太子问内侍。内侍看了眼皇帝,皇帝未出言阻止,于是道:“回太子,卢相道这事蹊跷,武成宽在周渤溢处发现岐王书信,而辛抚悠在周渤溢处发现相王书信,这两封信,要么前真后假,要么前假后真,却不可能都是真的,至于孰真孰伪,他却说还要再查查、再想想,萧相缄口,言此乃陛下家事,外臣不宜置喙,司徒侍郎认为辛女的故事和证物似乎连成一线,顺理成章,可其中却缺失关键也是起始的一环相王并不能预知陛下会令谁审理陆佩,若陛下不令岐王主审此案,计划便无法实施,王侍郎不敢贸然判定,但认为岐王一案人证物证俱全,相王之事目下仅有物证,要查出真相必须尽快前往丹阳明察暗访,宋国公倒好似忘了陆佩,说道将岐王下狱也仅是凭借一纸书信。岐王可是在大理寺呆了不少日子,不管陛下信谁,都是陛下的儿子,要处置公平。”

太子听罢一笑:“卢相宏阔谨慎,司徒工于细务,追远舍近求远,从舅耿直可爱。萧相,慧眼慧心。”

皇帝将手放了下来,略微坐直:“说说你的想法。”

“陆长珉经不经得起审问,相王该最清楚”抚悠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李忧离

看见李忧离,她眼眶瞬地红了,泪水在眼里打了几个滚忍着不能落下来,李忧离见她这幅模样恨不能一把将她拽进怀里,让她枕在他胸前痛痛快快地哭,可是不能。近在咫尺却不能握她的手,泪眼相望,却不能互诉离情,只能从她身边经过,问一声:“你还好吧”看她点一点头,擦身而过。

岐王端坐在与相王位次平齐的坐榻上,一言不发。李忧离性情爽朗,平日笑起来既英俊又平易,让人由衷地愿意围绕在他身边,被他感染被他照耀,可若他冷下脸来,却像是神魔附体,变了个人,威严庄重的气质不必说,多年领兵更多了一股慑人杀气。在座几位都跪了几个时辰,腰酸腿麻饥肠辘辘,难免耸肩塌背身体松懈,可一见岐王进来,却都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

抚悠注意到这小小细节,心下豁然开朗,她微微昂头,骄傲地扬起嘴角:

“我的英雄,终有一日会让你们俯首称臣”

“两边的证据显然不可能俱真,臣有一推测,就是两边的证据俱假。”

这推测与众不同,皇帝道:“说下去。”

“武成宽是相王的人,这事众人心知肚明,辛抚悠说的有道理他不是去帮忙找人,他就是冲着信去的,所以这书信做不得真;辛抚悠是岐王的人,这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现在所有人证,不论是丹阳的周渤溢与其亲信,还是他们自己的人,盗取书信的高行云、连松竹都下落不明,这书信也委实可疑。夫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相王嫉妒岐王非一日两日,而岐王手下谋士众多、消息灵通,与其坐以待毙,自然会出主意让岐王先发制人,而他们做的这个局也确实精妙,相比之下,相王的局就太粗糙。”

“精在哪里妙在哪里”皇帝问。

“精在环环相扣,妙在出人意料。首先他们以脍手之死这个不起眼的点为突破就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偶然发现而非刻意为之,接着引出了一个无人知晓也无法查证的兰娘子,最后连他们自己的人都因为一钞风浪失踪,少了几张嘴就少了几条事泄的途径,看似事事被动,实则步步为营,而相王就做得太主动了。”

“事事被动也许真的就是没有谋划。”

“那是别人。”李宗长不以为然,“岐王何时让自己事事被动过脍手之死看似被动,却是他们主动出击的绝好借口,沉船看似被动,却偏有一个水性极佳的人救了最重要的人,保护了最重要的证据岐王令辛抚悠出使,竟然还带了木匠漆匠,陛下觉得这是没有谋划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吗被动的背后,是他们主动杀死脍手,主动让船沉没,陛下还记得辛抚悠方才之言吗她说恐怕消息走漏,燕子就飞了,其实也许他们已经让燕子飞了。至于周渤溢,若不是他恰巧此时谋反,臣相信,岐王也会让他主动消失。陛下想,这是没有谋划,还是谋定而后动孙武兵书,二弟可是八岁就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