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绪,大王委实抽不出空,王妃还是先回弘义宫歇息吧,等大王忙完了,一定马上去看王妃。”
乔景出面,抚悠便知道,是李忧离不想见她了,头“嗡”的一声站立不稳,阿嫣忙上前扶她。乔景看了也是心急,劝道:“王妃身子要紧,有话不急在这一时呀”抚悠摆摆手推开阿嫣,轻声道:“我没事。”唤盼儿上前,将昨日贺兰长欢给她的漆盒交给乔景:“我就不见大王了,此物至关重要,烦请转交。”
乔景口称“不敢”,目送抚悠离去,转将漆盒呈给李忧离。李忧离打开一一过目,令人取来火盆,一张张点燃,拿在手上直到快要烧尽才丢进盆里,火光映着他暧昧不明的脸,在他眼中燃烧,他的声线毫无起伏:“去右仆射宅,找到一名一月前刚到韦家、唤若兰的婢女,暗中监视。如果她要跑,抓住她。”
抚悠没有回弘义宫,而是去了金城坊贺家。杜九娘已经得了消息,她的家也被武侯监视了起来,但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丈夫会背叛岐王,所以也不相信丈夫会死在岐王剑下,直到她见到抚悠
“是真的吗”“是。”
九娘身怀六甲,不堪打击,晕倒过去。幸而抚悠早有准备,带了医佐皇甫逸一同前来,皇甫逸为九娘诊脉、针灸、开了药方,正待退下,抚悠叫住他问:“那件事,是岐王让你做的吗”皇甫逸不明所以:“王妃指的是哪件事”“你在陛下面前谎说我已有身孕之事。”如果李忧离算计得那么远,对她隐瞒得那么深,他就太可怕了。皇甫逸顿首道:“当时岐王还被囚禁,是逸擅作主张,有损王妃名节,请王妃恕罪。”抚悠心中如释重负:“没事了,去煎药吧。”皇甫逸踟蹰,抚悠问:“还有事”皇甫逸道:“前太子之事,王妃不必耿耿于怀,王妃离开寻医他会死,王妃守着他他也会死,命数难逃,与王妃无关。”
抚悠知道自己离开的后果,但实不忍心看太子活活病死,她侥幸希望李忧离放过他,只要控制了皇帝,废太子只需一道诏书。可她错了,李忧离是要用太子的人头给皇帝致命的打击,一举击溃他的内心。
“我知道。”道理她懂,可她无法不难过。皇甫逸默默叹气,踟蹰了一下说出心中想法:“王妃想没想过,前太子若真心要助岐王,为何不提前与岐王通气兄弟同心,计划岂不更易施行他这样做,只能带来猜忌和内耗。他是真的为岐王,还是为自己”顿了顿,“预留后路”
抚悠却不怀疑李宗长的动机,若李宗长真要加害忧离,阿舅就不会提前一日把证物交到她手上,可李宗长为什么这么做,究竟是如何想法,已经随着他和贺兰长欢的死,永无答案了。皇甫逸告退,他在门口撞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娘子,白白净净,一双眼睛特别大,眼角粉粉润润,像才哭过。
九娘醒来后,一言不发,只毫无生气地望着帐顶发呆,煎好的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她一口都不肯喝。抚悠知道现在的她就像昨夜的自己,劝慰无用,只能给她时间独自难过。一日未曾合眼,抚悠也有些支撑不住,便嘱咐婢女看护好九娘,回房休息。房内紫檀木架上架着一只五弦琵琶,她原来那只送了顺义公主,阿舅便又送她一只。呆望了一阵,抚悠道:“放在外面,落了尘,包起来吧。”
阿嫣收了五弦,盼儿点上香,抚悠和衣而卧,闭上眼,眼前全是血腥,睁开眼,却头痛得恶心,辗转反侧又添了胸闷。这时,妮子端来一碗乾阳汤,说是见阿姊神情疲倦,问过皇甫郎君,知乾阳汤可安神助眠,便让人给阿姊煎了一碗。抚悠看妮子如此乖巧懂事,却未生而丧生父,不满八岁而丧继父,心中更觉凄凉,只是不敢表露,夸了妮子,将汤喝了。妮子惴惴地打探:“阿姊,阿耶呢他是不是出事了”
妮子已经不是可以轻易哄骗的年纪,但她毕竟还小,怎么能接受失去至亲的打击“是出事了你阿耶做了错事,被流放到很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长安”妮子听了却反而眉眼舒展,劝抚悠好好歇息,难掩高兴地跑开了也许在她心里,活着就是好的,活着总能相见。
抚悠服了乾阳汤,又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睡着,虽然意料之中的噩梦连连,但好在睡得足够长,醒来稍微活动下,便觉得身上轻快些了。身下微微见红,她以为是来了月事,也不在意。
抚悠放心不下九娘,喝了碗粥又去看她。九娘也醒了,且已换上了斩衰丧服,抚悠见了吓了一跳,忙问:“九娘这样穿,让妮子看到如何是好我还瞒着她呢”杜九娘看看她,平静道:“贺郎是她父亲,她总要知道,况且妮子也不小了,她没有你想得那么娇弱。”抚悠默默低下头:她知道,她只是不忍心
“你是在场的吧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抚悠神经倏然紧绷,她该怎么说她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