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得好好的,三爷脚步一停,害得傅清月刹不住脚差点撞进他的怀里,三爷看到傅清月“投怀送抱”后又腾的弹跳开来,不禁低低的笑了出来,“你崇尚儒家”
傅清月对他的突然停下正奇怪,纳闷的反问:“何以见得”
三爷转身跨步:“儒家的中庸主张不偏不倚,和谐有度,我看你说话处事很有折中调和的意思,你在研习这些”
傅清月小步跟上,“谈不上,只是受影响而已。”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自己的老师还是尚书的博士,虽然傅清月自小的心思不在学习之上,如今的行事原则彰显出来的特性,竟是从小耳濡目染近朱者赤得来的,不是想忘就能忘,有些东西已经融入骨血,不禁意间就原形毕露。
三爷察言观色何其聪敏,见傅清月情绪低落,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进入内堂作坊的瞬间,傅清月立马变脸,虽然表面淡定,可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已近彻底的出卖了她。
“不用顾忌,你可以随便看,在我这里不受限制。”三爷发话。
傅清月感激地向三爷颔首,已迫不及待地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地上箩筐里大堆的珍珠贝壳,工人们正在严格的按照标准,甄选出不同规格的原珠,而后分门别类的放到指定的盘子里,以往形容富贵大都用金山银山来形容,此处满地的珍珠,让人不禁想到了珠光宝气这词。
不一会,三爷向她招手:“清月,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
傅清月应了一声,感觉哪里不对,但又来不及细想,快步跟在三爷的身后往里走,一直走到屋子的尽头也不见他停下。
出了屋,一条蜿蜒曲折的栈道由屋檐一直延伸至外,望不到头,连着一片蔚蓝的大海,站在屋檐下,眺望远方,眼前的景色让人莫名地神动,还没从珠光宝气的绚烂中回过神,又陷进海天迷人的自然风景中。
栈道下不是寻常所见的细白沙滩,而是些青黑色的礁石,怪石嶙峋的布满整个滩壁。
“清月,往这边走,如若涨潮了,栈道的底下就都是海水,那时,站在栈道上看海听风,自是另一番风景。”三爷招呼傅清月一同往右拐去。
傅清月后知后觉地发现三爷对她已改了称呼,自己也应了,果然是色令智昏,虽这“色”只是旖旎风光,傅清月无奈地应道:“这栈道是干什么用的”
“直接连着出海的船只搬运贝壳用。”三爷简单答道。
“意思是这里就是个码头”
“可以这么说。”三爷一步不停的往里走。
傅清月咂舌,这一带的船只都只能进他们家,垄断啊垄断。
足足走了有半里路,这昌园实在是大得吓人,又过了一条甬道,三爷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估计是早有吩咐,来了个管事模样的人给开了门。
“海边潮湿,铁质大都容易锈蚀。”三爷瞄了一眼正对着锈迹斑斑的铁门发愣的傅清月解释道。
傅清月木讷的应了声。
、只当错觉二
跟门外的腐锈斑驳不一样,屋内一排排的木架子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珍珠贝壳成品,美轮美奂,原来这是个仓库,三爷竟把她带到昌园的仓库里来了。
侍从上了茶点后就静静地退了出去,三爷也不招呼傅清月,自个独自坐到了书案之后,虽在仓库中,可桌面纤尘不染,案台上笔墨砚台一应俱全,看来三爷常来这里,这里也不仅仅是储存成品的仓库。
滴溜了一圈,傅清月很快就被挂在墙上的几幅画给吸引住,那是闻名遐迩的贝雕画,傅清月曾在昭阳殿中见过百花争艳图形的贝雕屏风,说是成帝在位时送给赵皇后的礼物,为博美人一笑,可算是费尽心思。当时就赞叹,这是怎样巧夺天工的手艺,才能把傻乎乎的贝壳给弄成这么美。
看着一幅幅由珍珠和贝壳雕刻粘贴而成贝雕画,感觉美不胜收,看来三爷的昌园养了一批能工巧匠。珍珠晶莹剔透、色泽天然,贝壳质感如玉,画面中的仕女形神兼备,栩栩如生,或站或坐,竟让人感觉得出她们的嗔痴爱恨。
贝雕画只是贝雕中的一种,贝雕摆件的精巧美奂也同样让人爱不惜手,傅清月正盯着的这个摆件,就是一座用珍珠贝壳堆砌而成缩小版的园林,园林中矗立着两颗椰树,椰树上的椰子用的是几颗黑珍珠镶嵌而成,还有两只惟妙惟肖的小狗在嬉戏,圆嘟嘟的身子像是随时都要滚起来一般,这样美轮生动的巧造让人看了心情愉悦,不禁展颜一笑。
“你笑起来很美。”一个声音在耳后低沉的响起。
天雷地火,瞬间天崩地裂。
耳后湿热的气息近在咫尺,傅清月心中一紧,这句话如同晴空惊雷,炸开了混沌的五识,多久没有听过这句话了,心中幽幽地暗叹了一句,是你吗你低沉的嗓音还是让我如此深深地迷恋。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这段时间好累,一直强忍着不想你,可是心一点都不听使唤,它是你的,它始终还是你的,它为你而跳动,为你而狂热,离了你,它就什么都不是了。
耳边的气息流连在她的耳侧,沿着她耳朵的轮廓,轻轻地描绘,身前的手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包围着,这是一双细腻厚实的手,似曾相识,可觉得又少了什么,来不及细想,腿一软,一股力量带着她往后半靠进了一个怀抱之中,像无根的浮萍终于找到靠岸的港湾,漂泊的蒲公英终于可以落地生根,傅清月半眯着眼,心中一阵战栗慵臆,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耳垂处传来了酥麻的感觉,还带着微微的刺痛,不是的,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他的手同样厚实,可虎口及掌中有一层薄薄的茧,那是长年练剑骑射磨砺出来的,而且也不会有刺痛感,他下巴永远光滑干净,络腮胡是三爷
“清月。”一个惊呼声响起,傅清月猛地清醒过来,本已意识到不妥,可这一声惊呼更添了负疚,羞涩、困囧、伤痛、尴尬、气恼,五味陈杂,挣脱对方的怀抱跳脱开来,手忙脚乱最终以头顶一痛,三爷闷哼一声得以告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