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当时有些气愤难过,哭一场,又无比的坚韧顽强,百折不饶。
“你这么顽执,总有一天摔得皮青脸肿,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三爷见她头也不回,补充了一句。
傅清月停下了脚步,缓缓回头,一脸的坚毅,带着洞悉的沉着:“三爷,你也是生意场上数一数二的翘楚,你大约是个精明人,可我也不笨,且不说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我,首先,这是你的事。”顿了一下,傅清月沉吟道:“其次,你有你护的人,我也有我护的人,要取你家妹子的是另有其人,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说完,对他拱了拱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三爷看着她,一脸的若有所思,也许,自己不该把她等同于普通的女子,也就是这样的她,才会让自己这样魂牵梦绕。
子夜,哗哗的北风依旧肆虐着合浦县,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年的气温特别的低迷,连续一个月都是北风细雨的交替着,呼呼的北风刮擦着地面凸起的植物房屋,无一例外,狂怒的北风吹得人站都站不稳,更别提出海劳作,珠农们只能躲在屋子里烤火取暖。
靠海的南边,没有北方的上好煤炭,只有入冬前卖炭的商家靠手艺煨制的木炭,当然屋里取暖用木炭还是安全些的,合浦县一直以来冬天都很暖和,不想今年如此寒冷,木炭奇缺,便造成物以稀为贵,尚有存货的商家奇货可居,价格又贵得离谱,普通老百姓买不起,就连傅家烧了半个月后,也断断续续的不太充裕。
夜里,捂脚的牛皮热水袋放了四个在被褥里,仍旧手脚冰冷,无法安然入睡,身上盖了两床棉被外加一件裘皮大氅,已经压得很是沉重,可依旧觉得冷风由脖颈处不停地灌进来,紧闭的门窗传来呜咽的风声,如果不是怕被捂死,傅清月大约都想着由头盖到脚了。
迷迷糊糊之间,睡得不是很踏实,突然右脚传来钝痛,紧接着生拉硬扯的刺痛,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天啊脚抽筋了,实在是疼得厉害,终是忍不住地出声,傅清月不愿惊动外间的阿碧,可这么大的动静,阿碧再是熟睡,此刻也慌慌张张地拿着油灯进来,“怎么了,小姐,怎么了”
侧卧在床榻上的傅清月咧着嘴,不停地哼哼,指着小腿的方向,断断续续地说:“抽抽筋。”说完又滚到了床上,不停地哀嚎。
阿碧好笑又不敢笑,放下灯,过去扳正给她按捏,自小到大小姐什么疼痛都不怕,被侯爷罚跪祠堂三五个时辰也是常有的事,更有甚时,侯爷足足打了她五大板子,记得那次是把董家的公子给打了,如果不是大公子回来得及时,恐怕十板下去,不躺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那时候侯爷是真生气了,阿碧记忆犹新,可小姐依旧哼都不哼一声,只有这个小小的腿抽筋,才让她大叫痛呼。
“小姐,小姐,你不要紧张,放松一点,忍一忍,一会就好了。”阿碧一边嘱咐,一边帮着她按捏着抽筋的地方。
不知是阿碧按摩得当,还是这种抽筋终会慢慢消散,傅清月嘟着嘴坐在那里,如果让别人知道习武的她会害怕手脚抽筋,那还不贻笑大方
“小姐,擦一擦吧”阿碧拿了干毛巾给她摁了额头上的冷汗。
半宿都睡不着,还疼得厉害了一回,天气又湿冷,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任由阿碧摆弄,倏地,她猛地抓住阿碧在她面前晃动的手,蓦地瞪大双眼,左手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阿碧噤声,阿碧不明所以,但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傅清月严肃的表情,凝神静听的模样,也不敢乱动,弯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在那杵着。
须臾,傅清月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胡乱的套着外衣,神色焦虑,“快,到父亲那边。”说完套着棉鞋,披了大氅就匆匆地往外赶。
侯爷见傅清月神情肃穆,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可她什么也听不到啊阿碧疑惑地拿了外衣,也跟着赶了出去。
午夜的北风格外的冷冽冻人,风吹过身体,身上的衣服根本扛不住,小腿抽筋的后遗症还有遗留,走起路来一高一低,再加上迎面狂啸的北风,举步维艰。
好不容易到了父亲的园外,心里咯噔一声,因为园里已经灯火通明,这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显得太不正常,而她隐约听到的那一声疾呼及突如其来的嘈杂,隐约带来了不好的预感。
不待她细想,身后呼呼地衣服逆风行走吹起的猎猎作响声,来势之快,傅清月赶忙避到一边,待定睛一看,却是傅伯挟提着吴大夫,如拎小鸡一样,老先生的模样甚是狼狈,身上的衣服一应具有,可都是挂在身上而已,腰带绑系都全散着,甚至还能看到里面麻黄色的中衣,发髻散乱,估计他是被傅伯从床上一路提过来的。
看来情形危急,老先生也顾不上容貌礼仪,缓了缓气便进了屋内,傅伯见到傅清月时愣了一下,不过须臾便跟了进去,按吴大夫的要求把大家都请了出来,父亲晕倒了,急需施针抢救,傅清月心中一沉,果真是如猜想那样。
郑夫人被人搀扶着出来,烛光下,不复往日的端庄精致,憔悴的面容,红肿着双眼,神情凄茫,那一声疾呼大约是出自她口。
“傅伯盖兹绾危俊贝蟾绺嫡揭哺狭斯矗袂榻孤恰
连夜的提气快走,还携带着一个人,傅伯的眉眼浮出了一些疲色,他对傅正平躬了躬身,看了一眼郑夫人后说:“侯爷这几日的风寒加重,夜里也睡不好,今晚突然夜起的时候,就昏倒不省人事,夫人在侯爷的身边,事出突然,夫人疾呼之后我才进来,那时候侯爷已经躺在地上,吴大夫曾跟我交代过,如若遇到侯爷突然昏迷的情况,一定要在两刻钟的时间内找到他,给予施针抢救,而且越快越好。”
郑夫人低垂着头靠在傅雅彤的身上,不时地拿着绢帕擦拭眼角,里面的施针抢救还在进行,傅伯说来回没用到一刻钟的时间,也幸亏吴大夫住的离傅家不远,只隔着两条街。
大哥大嫂等各路人都赶了过来,齐嗖嗖地站在正厅里,众人满脸的担忧,大都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都是赶得匆忙,大家都是从床上直接下来的。
深夜的气温低迷,外面的北风依旧不停地咆哮,天寒地冻,手和脚仿佛不是自己的,僵硬麻木,傅清月冷冷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第一个赶到,等待的空隙让她如置身于一个密闭静止的时空,周围的动静声响都被无限的放大,耳朵嗡嗡直响,连身体里五脏六腑的每一次悸动都能感觉得出来,对于这样的异像,才能解释她住得那么远,还能发现这里的异样,是血脉相连的预感吗
大家时不时地站坐交替,均坐立不安,也无心交谈,不停地往里屋张望,等待的每时每刻都是一种煎熬,大约一刻钟后,吴大夫走了出来,除了头发还显凌乱外,衣衫已经整理齐整,他缓缓地开口:“亏得傅伯赶得及时,侯爷没有姓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