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绞,那个午后突然的暴雨,她战栗的少女躯体,她的恐慌和义无反顾,被他攻破占有,她的青涩和他的生疏,依着本能,共谱最原始的篇章。
傅清月打开石门,王宇按下心头的酸楚,跟着进了密道。
两人都走得很慢,似乎在回味年少灿烂的岁月,密道内依旧九曲十八弯,不长也不短,可两人好似走了一生那么长。因为这里,刻画了他们无数次浪漫的约会,快乐的时光。
时光倒流总有流完的那一刻,在出口的当前,傅清月停了下来,王宇的呼吸骤然停下。
她缓缓转身,笑得娇美,“你以后做事小心一些,不要那样张狂直接。”他知道他当面顶撞他,王莽已不能同日而语,皇帝年幼,朝政大权尽数落入他的手中,改朝换代不是不可能,那么王宇对于他而言,除了父子,便是君臣,他不能不防。
“我知道,会万事小心的。”
出了密道,入目,那人就这么背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簌簌白雪,刚刚上山前,还葱翠苍苍,如今已是白雪皑皑一片,别有一番冰天雪海的景致,苍穹无尽无边,他似站在那,等待了千年。
听到声响,徐徐回头,见到她,露出万年不变的温柔一笑。
看到随她身后出来的人,一怔,随即一揖:“大公子。”
王宇回礼,“王公子,以后小月儿便托付于你,望珍之重之。”
王文谦又郑重一揖,无声地接过他的托付。
傅清月向王宇裣衽一礼,“保重。”便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王文谦向王宇颔首,也跟在她身后。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在下山的小道上,不一会便没了身影。雪没有停,只是更大片大片地往下落,把地上的痕迹掩盖,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那般,一个岔气,王宇猛的咳嗽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停下来,直到一件披风披到他身上,才微微停息,可胸口火辣辣的痛,还是让他气息不畅。
“她走了。”吕宽提醒他,天色早暗,不见书阁里点灯,他进去后不见他们,便循着密道到茅屋来,却见他一人站在风雪飘扬的屋檐下,望着下山的方向怔怔出神。
吕宽心中一叹,脱下了身上的披风。
“你回去告诉嫣儿,说我今晚宿在书院,就不回府了。”
吕宽没说什么,默了一阵,才道:“走吧,我们回书院。”
“吕兄,对不起。”王宇的声音满含歉意。
吕宽一愣,知道他在向妹妹道歉,怎能不明白,他们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有他的见证,他知道他对傅清月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这两年来,虽然越来越忙,可他偶尔的愣神和心伤,只有他懂,同为男子,只有他才知道,他的心恐怕早就不在身上了。
吕嫣嫁给他,那是商议救他的下下策,可妹妹心仪于他的,他也答应,在有生之年,必不会辜负妹妹,必会尽力庇护爱惜她一生,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许诺必会重诺,只是,庇护归庇护,爱恐怕早已给了她人,剩下的就只有相敬如宾了。
寒冬早已过去,可春寒料峭,入春以后反而阴天大雪,飘飘洒洒了好几天,似没个停。
傅清月住在王文谦的别院中,计划着等雪一停就走,不过看一直阴着的天,恐怕要等到正月过了才走得了。
从雲山回来后,傅清月就一直呆在别院中,哪里都没去,有时看书,有时发呆,安静恬淡,只是发呆的时候,有一种茫然痛惜的神情,会不由自主地出现在她的脸上,转瞬即逝。
今日雪停了,可天依旧阴沉沉的,天寒地冻,呵气成霜。
晚饭是热气腾腾的火锅,面对红火的汤面上翻滚着各色食材,这阴霾沉顿了好几日的脸终于展开了笑,奇道:“怎么今日想到吃这个”
王文谦指使着海生往锅里放食材,不答反问:“怎么,不喜欢”
傅清月笑笑,没答,吃了几片冬菇毛肚,心中一动,笑得贼兮兮的:“既然吃这个,怎能没有酒呢海生,麻烦你送两壶酒过来。”
一提起酒,海生立马瞪了她一眼,装作没听见。
傅清月咂舌,想到上回在糯米酒中下药的事,她把这茬给忘了,她讨好似笑嘻嘻地望着对面的人。
王文谦隔着烟雾缭绕的汤锅,对海生点了点头。
海生放下箸勺,转身出去。
傅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嘀咕道:小气鬼,你家公子都没有你这么小气,那又吃不死伤不了人,小心下次放点泻药拉死你,啊呸呸呸,正吃饭呢,想那些干嘛。
一转头,看到王文谦正沉沉地盯着她,似对她刚刚心里所想有所感知,她是答应过他以后不用那些手段的,忙绽开一个无比甜美的笑了。
王文谦垂下眼帘,眼底一抹笑意无声地扩散。
酒来了,傅清月一边吃菜一边喝酒,有时和王文谦对饮,有时自己喝,一口菜配一口酒,像是急着要把自己灌醉。
他没有阻止,知道她从雲山回来后,不哭不闹,异常安静,就是这份安静,源于她过的压抑,今晚喝酒大约能把心中的郁闷吐一吐,发泄一下,也未必不是好事。
烫热的菜肴,呛辣醇厚的酒,不一会,傅清月的脸颊就红彤彤的晕开了两朵红云,话就开始多了起来:“阿仲,其实我觉得我自己挺没用的。”说完举起杯。
王文谦也举杯,她一仰脖,火辣的酒就一直从喉间烧到肚里,她砸吧了一下嘴,很不文雅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