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抬起头来,望了她们一眼。
她们看到黑衣男子奇异的眼神,那眼神十分古怪,深邃如寒夜的苍穹,神秘如无底的深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吸引力。
螺雪和杏德同时被那男子的眼神震慑住了,一时之间,连问话也忘了。
那男子只默默地注视着她们,没有说一句话。
这情景实在奇特。
那男子颇有儒雅风度,像个饱学的读书人,一看就给人几分好感。只是脸色太过苍白,像一个久病不愈的病人,又像古墓里爬出的僵尸。在充满着沙暴烈日的沙漠之中,这样的肤色不但令人诧异,还使人感到十分诡异。
他真像一个幽灵
忽然,那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螺雪和杏德有一种解除束缚的感觉,螺雪问道:“这位大哥,你看到一位驼背老人吗”
那男子望着螺雪,很久没有说话,螺雪被他望得不好意思,那男子说话了:“你们找驼背老人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低沉,有些尖锐、清亮,有如梦一般飘渺。
螺雪道:“他是我们的同伴,我们必须要找到他”
狼嚎声在逼近。
螺雪和杏德很惶急,那男子没有丝毫表情,语音冰冷地说道:“找他找他有什么用你们从哪里来的,还是回到哪里去吧找到了又如何没有找到又如何”
这几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不着边际,螺雪和杏德更加着急。
螺雪问道:“大哥,你是谁”
“活死人”
杏德一惊:“死人”
螺雪道:“这位大哥是说活死人”
杏德突然喊道:“姐姐,快看前面”
胡杨林的光线更加明亮了,那驼背向导就躺在前面十几丈远。
十几只狼簇拥在那儿,仿佛在等候时机,扑到驼背向导身上,嘶咬他的肉。
螺雪毫不犹豫地朝前冲去。
杏德望了那男子一眼,说道:“这位大哥,帮帮我们吧,我们实在不能离开驼背爷爷”
男子表情冷漠,没有吭声。
杏德一咬牙,也冲了过去。
她们刚到驼背身边,狼群便发出凄厉的嚎叫,向她们扑了过来。
雾气中,也不知有多少头狼在朝她们扑来,向她们咆哮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她们还看到狼那琥珀色眼睛。螺雪竟生出一个奇异感觉,狼的眼神并不凶狠,也不可怕,甚至还很秀美。
螺雪拖着驼背往这边拉,杏德捡起一根树枝,企图驱散狼群。
那驼背身躯十分笨重,如果不是背驼,他一定魁梧异常,螺雪如何拖得他动杏德更是狼狈,一头狼窜在她的面前,咬住了她手中的树枝向后拖去,差点把她拖进狼群。
螺雪高叫着,向自称“活死人”的黑衣男子求救。
“活死人”突然长笑一声,笑声非常清脆,又非常凄厉,他站起身,朝狼群走去。
说也奇怪,狼群看见“活死人”走过来,似乎非常害怕,往后面退缩,又好像很不甘心,对着他狂吠。
“活死人”步履奇怪之极,看不到迈步,像在地上飘行,他走进狼群,狼群纷纷退避,好像看见恶鬼。狼群让出了一条路,“活死人”走过,复又围拢过来,追着他狂叫着。
“活死人”停了下来,看了老驼背一眼,冷笑了一声,昂然而去。
狼群放弃了对杏德和螺雪的围攻,朝那男子追去。夺下杏德手中树枝的那头狼也扔下树枝,跟着狼群追去了。
这情景好生诡异,螺雪和杏德心跳得差点从胸腔蹦出来。
她们好不容易才把老向导扶起。
驼背老向导并没有什么伤痕,像被狼群吓昏过去了,抖过不停,在螺雪和杏德的扶持下,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腿一软,又摔倒在地。
树林的另一边传来说话声音,声音竟然很熟悉
那是路朝天和白云飞在说话,他们正在朝这边走来。
和路朝天、白云飞在一起的,还有麻葵和高个子向导。
她们心中狂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竟差点晕倒。
白云飞笑道:“好个螺雪公主,把我们找得好苦,你们居然躲在这个树林之中不露面”
原来,这片胡杨林逶迤数里。路朝天他们在东面,螺雪在西面。螺雪晚上来到这里,路朝天等人竟然不知道。
麻葵赶紧过来扶住螺雪,哽咽道:“公主,你受苦了,幸亏,幸亏老天有眼”
路朝天和白云飞却很注意四周的情况。
高个子向导扑到驼背身边,把驼背扶起来。
路朝天看见骆驼,叫道:“这是我的骆驼,原来被驼背老人骑走了”他没有找到酒袋,就问驼背:“驼背大爷,我的酒袋呢”
杏德捡起酒袋,递给路朝天。
路朝天摇了摇酒袋,酒袋已经空了,他怒目瞪向驼背。
驼背吓得发抖,连退几步。
路朝天怒喝一声:“你,你喝光了我的酒”他扬起了右掌。
杏德和螺雪都叫了起来:“路大哥,你不要怪驼背爷爷,酒,酒是我们喝光的”
高个子向导挡在驼背的前面,用生硬的汉语对路朝天叫道:“我兄弟救了你们的人,你们不感激,还想打人吗”
驼背因为有高个子挡在前面,突然胆壮,口中哇呜哇呜地叫喊着,双手不停地比画,仿佛在为自己分辨。
路朝天醒悟道:“我路某如何会与这老人一般计较驼背大爷,你救了螺雪公主,没有让我失信于人,我要好好感谢你”
高个子用生硬的汉话说道:“你们是应该好好感谢我们,我兄弟为了找寻你们的人,差点被狼吃了,还受了伤,你们要给我们加工钱,我们失散的骆驼也该你们赔偿,还要给我们弥补损失,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