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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一转眼,彼此已不得不走上敌对之路。微浓心头稍感压抑,还是忍不住追问一句:“明日若是一切顺利,云辰和原澈你打算怎样对付”“我记得从前答应过你,不会杀原澈。但王拓的仇我也要报,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聂星痕坦诚相告。微浓本想为原澈说句话,可想起王拓之死,她又觉得如此无力,最终只得再次叮嘱:“他毕竟是宁国王室,即便对付也要注意分寸,你不要太过羞辱他了。”聂星痕点了点头:“至于云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微浓,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便刻意稍作停顿。微浓的长睫轻闪,静静抬眸看他,竟是连一句回护的话都没说,似乎在等着他主动说出来。聂星痕便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语气柔缓:“我们已经为楚国蹉跎了太久,你放心,无论这次是成是败,无论他给不给我解药,我都不会杀他的。”微浓垂下头去,抿唇不语。聂星痕又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我若是败了,他们会不会也放过我。”“你不会败。”微浓神色坚定地看着他,缓慢地、从容地说:“你绝不会败,因为有我在。”闻言,聂星痕的心简直软成了一泓水,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微浓却后退一步躲过去了,转而走到桌案旁,拎起茶壶倒了两杯清水,顺手递给聂星痕一杯:“明日一早你还要点兵,我就不多扰你了,你早点休息吧一切小心。”聂星痕接过茶杯,不禁笑言:“就凭你这句话,我也不能让自己出事。”微浓闻言淡淡笑着,很淡,却似乎有什么浓烈色彩即将从中流溢出来,她朝聂星痕举杯:“以水代酒,旗开得胜。”“啪”的一声脆响,两只白釉茶杯轻轻碰撞在了一起,就如同曾经渐渐疏远的两颗心,终是被命运之手牵引了回来,渐行渐近。微浓垂目看着手中的清水,正要仰面饮尽,却被聂星痕挡了一下。微浓未及反应,便见他已将执杯之手从她右臂弯中穿过,与她形成交杯的姿势。他终究还是有些怕她生气,低声问了句:“可以吗”微浓垂目看着两人相交的手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毫无反应。聂星痕见她并未立即反抗,心头窃喜,窃喜之余又觉得伤感。即便他对明日一战胸有成竹,可这身子骨到底不如从前了,谁也不能保证他明日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如若真得受了伤,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伤口恐会难以愈合心里正想着,他只觉得右臂微微一动,是微浓已经仰首将那杯清水喝了下去,大大方方,没有任何解释或嗔怪。聂星痕心头万分激动,不由脱口唤她:“微浓”微浓双眸注视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道:“喝了这交杯,你可要记得,日后不能再一意孤行了。”聂星痕只觉自己执杯的手都在颤抖着,当即点头允诺,将一杯清水饮得干干净净。直至“交杯酒”喝罢,他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转念又是遗憾:“交杯酒应当两人同时喝才对,你怎么先喝了。”微浓抿了抿唇,看不出笑容:“抱歉,我不知道。”“无妨,成亲时一定让你记得。”聂星痕笑得神采飞扬。微浓便也跟着他扯了扯唇角。他一定是忘了,她已经披过两次嫁衣,习过两次宫廷婚仪礼节,又岂会不知交杯酒应该两人同时喝下又或者他其实心知肚明,是故意配合她装傻罢了。不过一切都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毫发无伤地活着,为燕国,为他自己,也为了她。“咣当”一声适时传来,微浓眼看着聂星痕在她眼前晃了几晃,脚下渐渐不稳。她终于再次笑了,伸手扶住他:“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聂星痕不可置信,睁大双目努力想要看清微浓的表情,然而那越发模糊的视线、越发昏沉的头脑,令他连站都站不稳了。他不得已趔趄两步,以手撑住桌案,吃力地开口追问:“你要做什么”微浓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为他阖上双目,如同絮语一般在他耳畔轻道:“我说过的,有我在,你不会败。”当微浓从主帐走出时,她微笑着吩咐几名守卫:“殿下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个时辰,卯时再去叫醒他。”守卫们不疑有他,皆是恭恭敬敬地领命。

第313章:以战止战一

初秋的凌晨天色微茫,军营里的灯火仿佛都隔着一层薄纱,如雾般光影朦胧。卯时起,将士们陆续整装起身,准备接受点兵,奔赴沙场。主帐之内,守卫们却死活叫不醒聂星痕,一时全都慌了神。几名将领带着军医赶到,纷纷围在聂星痕榻前,看着他安详平静的睡颜,内心焦急万分。摄政王殿下脉搏平稳,呼吸均匀,分明只是沉睡而已,为何叫不醒军医们也对此束手无策。“今日原澈率军出征,殿下竟是这般状况可如何是好”左路先锋将军急得直跺脚:“这消息若传了出去,岂不是要军心大乱”“要不将郡主叫来商议一番”有人小声提议。“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主意她”“将军此言差矣。”乍然,一个冷厉的女声从帐外传了进来,紧接着,帘帐被人轻轻挑开,一个身穿铠甲、头戴盔帽之人缓缓步入帐内。竟是微浓几名将领吓得目瞪口呆:“您这是”微浓面色肃然,不苟言笑:“劳烦诸位传令三军,今日本宫亲自出征。”“郡主”“这可不是儿戏”“哪有女人领兵出征的”“沙场凶险,万万使不得啊”几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微浓摆手阻止几人再说下去:“事到如今我也不瞒诸位,摄政王近日精神不济,根本不是乏累所致,而是中了毒。今日他昏迷不醒,亦是毒素侵入体内,这等情形下,殿下根本不可能再出去迎敌了。”“可是”几名将领面面相觑:“可是殿下去不了,您也不能去啊”“为何不能”微浓毫不示弱:“将军是信不过我的能力还是看不起女人”“这恕我直言,本朝开国以来,还从未有女将领兵,而您”左路先锋将军不敢正面贬低微浓,只得拿她的身份做文章:“而您还是郡主万一有个闪失”“正因我是郡主,才更要上战场。”微浓神色坚决:“宁军派出魏侯世子领兵,你们谁能比得过我虽是郡主,却也是长公主之女,更曾做过王后,执掌过凤印,难道这个身份还比不上原澈安抚不了军心提振不了士气”她一连三问,一句比一句声色清冷。就在此时,简风也跟着进了营帐,帮微浓说话:“几位大人有所不知,郡主与原澈、云辰都是旧相识,她领兵也是为了解救殿下。诸位将军就允了吧,殿下醒后若有怪罪,风愿一力承担。”“可是可是郡主上了战场,会引起将士们的猜疑”“大战在即,若有议论者,直接军法处置。”微浓不为所动,反而又道:“再者宁军听说是女人领兵,未尝不会掉以轻心。”而她打的就是心理战她要让原澈和云辰知道,是她出战迎敌“两军作战岂容儿戏郡主这个决定太草率了”几位将领不知其中内情,无论如何还是不肯同意。“本宫已考虑多日,绝非草率决定。”微浓实在不愿意与他们多费唇舌了,直接“啪”地撂出一块令牌,乃是龙乾宫里世代御用,威力堪比尚方宝剑:“殿下昏迷不醒,就该以王上的旨意为尊。见此令牌如见王上,几位大人可还有话说”营帐内瞬间鸦雀无声,人人都不再说话,微浓环顾众人,这才满意地笑道:“时间紧迫,现在,立刻把行军计划告诉我。”秋风凛凛,甲光向日,战鼓擂鸣,军旗翻卷。辰时末,铁蹄声响,燕军左右两路先锋同时发起进攻,朝着幽州府城门冲杀而去,气势汹涌杀气腾腾,似能撼动九州。一名年轻女子坐镇中军,笔直跨于马上,一袭银色铠甲恰恰合身,包裹住纤弱修长的身段,头上缨盔掩藏了浓密长发,更显她英气逼人。她的墨色瞳仁紧紧盯着城楼方向,也不知是在看着什么,渐趋浓烈的日光照耀在她面容之上,为其镀了一层耀眼的金芒,就连那瞳眸都隐隐流溢着光色,飒爽英姿之中,又添几分红颜柔波。她是微浓,是燕军之中人人皆知的烟岚郡主,此刻气势逼人,令人不敢直视。“去,派人告诉宁军,就说燕军统帅乃烟岚郡主。”微浓仍旧望着远处高耸的城楼,肃然命道。“是”那士兵心头激动,立即拍马而去。微浓又掂了掂手中弓箭,看了看马鞍上挂着的箭囊,再命道:“加两个箭囊给我。”此次出征,她并没有携带峨眉刺在身,一是青鸾火凤太过贵重,她唯恐在战场上丢失;二是峨眉刺乃近身搏斗使用,并不利于作战。她选择用弓箭。而她的箭术,还是当年在楚王宫为太子妃时,楚璃亲自教授的。也是时候加以检验了,她要看看自己当年学得如何,能否出师。不多时,士兵将装满箭矢的两个箭囊送了过来,微浓将其中一个拴在马鞍之上,另一个背于后背。动作迅速而利落,毫无矫揉忸怩之色,颇有训练有素的将士风采。若说一个时辰前点兵之时,众人还对她的能力与决心尚有猜疑,但此刻见了她这番身姿气度,猜疑之心也都渐渐散去,更多了几分信任与佩服。微浓没再言语,只抬首望了望天色,问道:“前线战况如何”“禀郡主,左右两路先锋军已顺利将宁军绊住,但据查探,宁军主力尚未露面。”听闻此言,微浓勾笑:“咱们的主力不也没露面吗”言罢,她忽然调转马头,对着身后严阵以待的将士们喝命:“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三万人马随我攻城,其余两万严守防线,再听指挥”“是”将士们齐刷刷领命,声响震天动地,振聋发聩。风声转悄,盘旋在战场上久久不散,似在悲悯人间杀戮。刀鸣剑啸,马匹的嘶鸣此起彼伏,像呜咽又像哀啼。战场上的厮杀远比想象中更加激烈,两军对垒,血流成河,残肢断臂四处横飞,幽州府城外死伤无数,不过两个时辰,护城河内已被血水染遍。城楼之上,原澈远远眺望,一袭铠甲遮住了他俊俏的面容,亦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他负手看着两军对阵的场面,心中又激动又震撼又紧张,他似乎闻到了鲜血的腥气,闻到了风沙的味道,但眼前这一切并没有让他退缩。这一次,为了能来战场上领兵,他付出了极大代价娶了侧妃。京畿防卫司新任都指挥使有个小女儿,虽是庶出,却是才貌双全,颇得家中疼爱。他今年春季曾在黎都的簪花会上见过一次,那女子不是柔柔弱弱的类型,反而颇有英气,爱读兵法,颇得其父风范。他见过一次之后,虽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最重要的是对方家世合适,又不是嫡出,做他的侧妃刚刚好。于是他主动遣人上门提亲,原本那指挥使摆着架子,不肯将庶出的幺女嫁给他做妾,是他做出承诺,除非老爷子硬给他塞一个联姻之选,否则他绝不再纳侧妃,也不立正妃,魏侯府诸事皆由这唯一的侧妃打理,一旦她生下麟儿,立即请封。这才换得了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在老爷子面前为他说话。不得不说云辰是对的,一个男人是否成熟、是否被人看重,成家立业的作用的确不容小觑。从前在诸多朝臣眼中,他是玩世不恭、喜怒无常、衣装奇特、言行轻浮的毛头小子,因纳了这房侧妃,他以此为契机改头换面,摒弃了从前浮夸的穿着和张扬的个性,竟真得收获不少赞誉。许多从前不与他亲近的朝臣,也因此与他走得近了,还纷纷夸赞他越发成熟稳重。他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心与他结交,又有多少人是看在京畿防卫司都指挥使的面子上,但至少,他尝到了得势的滋味,也成功让老爷子对他改观,并答应了他的请缨之举。一月前,老爷子单独将他唤至身前,语重心长地教导了一番,除了家国大义、王室荣耀等等废话之外,也明显地流露出对他纳妾的欣慰,还特意叮嘱他不要过分看重嫡庶,早日诞下后嗣。他们祖孙两个拉了半天家常,总算是亲近了些,就在他暗自揣摩圣意之时,老爷子主动提出让他去幽州历练历练,还告诫他要以最少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最好能活捉聂星痕,劝其献国投诚。原澈觉得,老爷子大概是异想天开了。可他好不容易得到信任能够领兵,又不敢反驳,只在内心琢磨着圣意。还有,既然由他来率军出征,那祁湛呢老爷子是另有安排给他还是真得相信自己了还是正分神想着,忽听一声长有力的“报”字传来,人未到声先至,很久之后,他才看到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单膝跪至他脚边。“讲。”他言简意赅,不想废话。“禀世子,燕军方面传来消息,今日领军之人不是摄政王,而是烟岚郡主暮微浓。”

第314章:以战止战二

“什么你说什么”原澈闻言大吃一惊,一把拽住那将士的领子,将他从地上薅起来:“谁领兵你说谁领兵”“是燕国屏城长公主之女,就是燕王从前的废后”那士兵似乎也感到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地道:“竟然是个是个女人领兵。”原澈只觉耳边“嗡”地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连忙看向城楼下厮杀的战场,两军正杀得酣畅淋漓,哪里看得见微浓的身影“聂星痕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他暗自咒骂一声,一拳重重砸在城楼之上。周围几个人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