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廷清的脊背猛然一僵,就觉得像是有刀子捅进心口一样,他漆黑的眸色里嵌入一团猩红,语声变得沙哑艰涩,“裴姝怡,你闹脾气也有个限度。不就是因为我妈擅自给我安排了婚事吗我表态了吗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点信心”
裴姝怡闻言不由得抬高声音,也不管别人会不会听见了,“是你没有给我信心,你先怀疑我和蔚承树的。”
昨天裴廷清说过的羞辱之语仿佛还回荡在耳边,眼中的泪水摇摇欲坠,终究还是流了出来,裴姝怡哽咽地说着,“尊重是相互的,我和蔚承树根本就没有什么,你凭什么那样说我”
裴廷清看到裴姝怡哭了,他的心又被一下一下地绞着,快要碎了一样,抿紧的唇泛着苍白色,“没有什么你把第一次给他跟我在一起后,你还背着我见他,和他一起吃饭。而昨晚若不是我过去了,你们两人是不是又滚在一起了你若是问心无愧,为什么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欺骗我”
越说越难听,裴姝怡何时被人这样冤枉,受过这样的侮辱,泪珠子顿在乌黑的瞳孔中,裴姝怡瞪着裴廷清,恼恨得咬牙切齿,她用力地点点头,连声说着,“对,你说得对我就是把第一次给蔚承树了,就是背着你跟他幽会,全都是你想得那样够了吗”
“你骂完了吗裴廷清既然认定了我是这种女人,你看不起我,你这种高贵的男人还在我身上浪费什么时间很多女人都是chu,也没有前男友不会欺骗你,她们会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各方面不比我差,你不是非我不可,那你去找她们好了,她们排着队等你宠幸呢,而我裴姝怡”裴姝怡抬头看着裴廷清,一字一字地说:“我不稀罕你的喜欢,求你放过我吧裴廷清,我太厌烦你了。”
厌烦她这么快就厌烦他了吗也或者更确切地说,一直以来她根本没有那么喜欢他,从一开始她就是被他逼着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他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她也这么爱他。
这段感情里付出的始终都是他,他卑微而又无怨无悔地爱着,但她却是游离不定、忽冷忽热,跟前男友纠缠、暧昧不清,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这足以说明她对他的喜欢也就那么一点,而直到此时此刻,她已经厌烦了他。
好。
既然如此,如她所说,他何必再自作多情作践自己就算低至尘埃,她也不会爱他,那倒不如还是做回那个云淡风轻、高高挂起的裴廷清吧,为爱而成疯成魔,像是神经病一样跟踪她,把她拉到厕所里质问她,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而发怒斤斤计较,蔚承树还没有怎么样,他就已经方寸大乱了,这根本不是他。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也难怪他会被她厌弃。
裴姝怡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裴廷清松开她,“你可以走了。”,一抹光线从外面的玻璃窗里照过来,他的眉宇间却是一片灰白色,阖上眼睛乏力地说:“以后光明正大地跟蔚承树交往,没有人再会阻拦你了。”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结束了,哪怕前几天还是浓情蜜意缠绵悱恻,说着撕心裂肺的情话,许着海誓山盟,连一个拥抱都那么让人窒息,但不过就是转眼间,说结束就结束了,冷漠而又干脆,过去的一切成空,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原来一层膜竟然如此重要,所谓的可以为她去死,再怎么动听感人,其本质还是谎言,偏偏她还那么傻地信了,信他没有自己不能活,事实上他的爱那么肤浅。
罢了罢了。
反正她也从来没有求个结果,从一开始他们在一起的规则就是适时抽身,他说过只要他结婚了,就会放过她,而如今他确实快要和其他女人订婚了,也是她为这段畸恋画上句号的时候了。
然而原本以为可以坦然接受,直到真正走到尽头才发现心是那么痛,根本做不到洒脱平静。
就那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姝怡点点头,“晚上我不用回去那个住所了是吗”
裴廷清勾了勾唇,含着讥诮反问:“你说呢”
裴姝怡还是点头,仿佛这是她唯一的动作,“我知道了。”,然后她没有再去看裴廷清,打开门就出去了。
稍后再来。
第192章 引产2
在回去无间岛的途中,裴廷清把言峤抱在臂弯里,昏睡中的言峤感觉到了自己被束缚着,他扭动着身子、挥舞着手脚不断地挣扎着,透明的泪水从紧闭着双眼中涌出来,湿了言睫毛和一张脸。
言峤重复说着,“初初、教官叔叔快来救我,我不想死”,那样充满了恐惧绝望的嘶喊声和强烈的求生本能,让裴廷清的胸骨都快裂开了一样疼,言峤浑身头发,湿了的头发贴在脸上,裴廷清伸出手指温柔地擦掉言峤的泪水,凑过去一遍一遍地亲吻着言峤的眉眼,裴廷清痛心地呢喃,“言峤”
杜诗娴把一封信写好后,放在了枕头下面,她知道母亲一定会发现,随后杜诗娴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房间,无法预料以后是否还会回来,此刻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裴姝怡安静地陪在杜诗娴身边,过了一会杜诗娴还是慢慢地关上门,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却也透着誓不回头的坚定。
午餐前所未有的丰盛,而且都是杜诗娴爱吃的,自从母亲让她和裴廷清订婚后,她忘记有多久没有跟母亲一起好好吃饭了,此刻看着母亲花费了几个小时准备的午餐,杜诗娴的眼睛里发酸,咬了咬唇坐下来。
杜母把装着米饭的碗分别递给裴姝怡和杜诗娴,随后在两人对面坐下,“吃吧。”
裴姝怡道过谢,沉默不言地吃着,而杜母把菜夹到杜诗娴的碗里,此刻她的表情很温柔,叮嘱着杜诗娴,“多吃点,以后不要再绝食了,不管去到哪里,都要待自己好些。”
杜诗娴闻言身子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向母亲,“妈。”
杜母没有理会杜诗娴,她继续说着,“妈最了解你。你的性子太倔强刚烈,很多时候不懂得迂回忍让,这样最容易吃亏。”
“其实想想也是妈惯出来的,除了一厢情愿地让你跟姝怡的大哥订婚外,这些年妈一直很溺爱你。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你身上,所以诗娴,就算这次妈做错了,你也不要怪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杜诗娴闻言眼中的泪水差点涌出来,又怕母亲看穿什么,她用力咬着唇忍住,低头把一张脸埋在很小的碗里,只是摇摇头却没有说话,她害怕开口自己就控制不住。
其实她一点也不怪母亲,她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但她那么爱蔚承树,不想跟蔚承树就这样错过一辈子,所以她只有对不起母亲了。
总有一天她会向母亲证明这条路她没有走错,她没有抛弃母亲,她只是暂时离开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