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坐在了高椅上,摆好手势,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原主在弹琴时的手势和姿态,嘴角微微一勾,顺势弹弦起音。
沈晚晴挑了挑眉,对着安云书别有深意的眨了下眼睛,安云书抿着唇,不说话,目光集中在安子汐的手下。
行云流水之间,古琴的声响悠远动人,安子汐闭上双眼,根本没有去看琴弦的位置,按着原主的技艺和在原来那个时空听到的古风歌曲一杂糅,流畅的弹出了人们闻所未闻的曲调,音乐在琴弦上跳动翻滚,很是抒情的调子藏着深深的期待和喜悦,缓缓听来,很是符合今日的及笄礼。
安子汐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去,曲调即将到高潮,音调猛地提高,灵活勾挑的指尖准备去触碰高音的琴弦,却在碰到的那一刹那,琴弦发出骇人的声响,安子汐猛地收手,一阵细微的疼痛从左手的指腹上传来,她皱着眉头翻过自己的左手,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上明显的一道血痕,而“梦音”的高音弦已经从中间断裂,挂在琴身上,弦丝上还沾着淡淡的血迹。
周围传来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浔烟已经上前握住安子汐的左手,拿出自己的手帕将受伤的手指裹好,她焦急的询问道,“小主,手是不是很疼”
安子汐摇摇头,“我没事,小伤而已。”
沈卉大惊失色的也抓着安子汐的左手,喊道,“把大夫给我找来”
“不用,皮肉伤,只是你的琴”安子汐拒绝,她目光放在“梦音”上,疑惑的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捏起断掉的琴弦,端详好一会儿,恍然道,“这琴,有问题。”
沈晚晴叉着腰冷笑,“自己琴艺不佳,还将我们沈氏传家之宝给弹坏了,你倒怪我们的琴有问题。今日可是我妹妹的及笄之日,琴弦断,乃是不祥之兆安子汐,你所谓的诚意难道就是带来不详”
沈晚晴的话句句如尖刀,力道正好的扎在安子汐的“伤口”上,安子汐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后,又将琴上的血丝拭去,她执起一段破裂的弦,道,“若是自然的断裂,琴弦裂口处会有很明显的收缩,但是这弦断裂,不仅没有收缩的痕迹,相反的,倒是平滑干脆小女子以为,这是事先用刀割断了弦的一半左右,待轻轻一勾,自然就断。”
“胡说八道”沈晚晴的面色泛红。
安子汐也不看她,将手中的弦递到沈卉的眼前,沈卉一看就明白,安子汐道,“梦音是沈氏的传家之宝,弄坏琴的人也请沈卉妹妹好好的惩治。”
“自然,只是子汐姐姐你的手”沈卉不放心的望向她的左手,安子汐摊开手放在她的面前,“血止住了,没什么大碍,但是我答应你弹琴,如今弹不了了,可惜扫了你们的兴。”
第二十一章,树大招风
“姐姐不必这么说,你在沈府受伤,是我们照顾不周。”沈卉愧疚的叹息,正好她叫丫鬟请来的大夫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安子汐也不好意思让上了年纪的大夫白跑一趟,想想还是伸出手,让他把自己的左手大概消炎,然后裹成了“熊爪子”。
“谢谢大夫。”安子汐无语的试着动了动自己的熊爪子额真的动弹不得,但是看着老大夫因为她依旧感谢而受宠若惊的样子,安子汐心中柔软下来,微微一笑,“大夫医术高明,我这手多亏了您。”
老大夫顺手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摇头晃脑的道,“不可接触水,不可乱动,老夫保证,不出七日,贵女的手一定完好如初。”
安子汐郑重的点点头,按伤痕的深浅程度,其实不包扎的话,七日之内说不定能好的更快些,而这一包扎导致空气不流通,可能倒把伤口捂烂了,这些也未可知。
看着老大夫自豪的模样,安子汐默默的将这句话放在心中,想着等出了沈府一定要把这厚重的纱布取下。
“大夫慢走。”沈卉遣人送走了老大夫,然后带着歉意对着安子汐说,“我叫人送姐姐回去吧。”
安子汐瞥了眼面色苍白的安云书,摇头,“不必,我之前来的时候就想着沈府附近甚是热闹,与我安府周围大不相同,原本就打算待你礼成之后,与浔烟一同去逛逛的。”
沈卉点头,“那也好。”
安云书脚步一动,安子汐知道她的心思,转而对着她微微一笑,“云书,我瞧着你和沈晚晴挺有缘,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吧。”
安云书脚下一愣,煞白的脸全然没有血色,沈晚晴怒气冲天的咬着牙,“你的亲姐妹和我关系好,你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不觉得。”安子汐意外深长的瞥了安云书一眼,“相反的,物以类聚,云书和你亲近也是情理之中。”
安子汐转身将走之前,对着沈卉嘱咐道,“还请沈卉妹妹今日好好的将毁琴之人找出来这琴,远远不是价值的问题,而是做这件事的人,是否对着传家宝抱有敬畏之心妹妹要知道,祸大多起于萧墙。”
“姐姐放心。”沈卉微微弯腰,挥手让丫鬟将安子汐送出沈府。
安云书望着遥遥走出大门的安子汐,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犹豫再三,跟沈卉和沈晚晴告别,默默地跟上了安子汐的脚步,她怎么都觉得,安子汐本不该这样难缠的。
沈晚晴憋了一肚子的火,瞧着主角走了,她也掉头就走,却被沈卉不轻不重的喊住了,“沈晚晴,损坏梦音的银两,你准备几日送到我的府上”
“沈卉”沈晚晴怒吼,“到底谁是你的姐姐没大没小”
沈卉收起摆在众人面前的笑意,她望着沈晚晴身后的女子,低声问刚刚去拿琴的丫鬟,“可是她刚刚跟着你去拿琴的。”
“正是。”
沈卉盯着那个女子,道,“梦音是你用刀割断的”
被盯着的女子面上血色渐渐的淡去,她垂着头,心悸的扫了眼沈晚晴,咬着下唇的牙齿更是用力。
“说话。”只有十五岁的沈卉迸发出与她不相符的成熟,她瞧着丫鬟的头越来越低,她一挥衣袖,指着那个低着头的丫鬟,道,“毁坏梦音,杖打三十。”
“奴婢”毁琴的女子转头望向沈晚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下了,“知错。”
沈晚晴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她认命的对沈卉咬牙道,“琴我会请最好的师傅修好,银子我会送来你满意了”
沈卉看到她至少还是护着自己的奴婢的,“梦音”也只是断了弦,不至于不可修复,遂点点头,“那便好,明日我会叫人将梦音送过去,板子也免了。你年岁比我大,也该知知分错,有些人能惹,有些人只能避之不及。”
这边沈卉在处理自家的事情,那边安子汐总算是舒畅了口气,郁闷的带着浔烟走在广安城南有名的闹市街上,穿越来的这几日,她无一不在安府呆着,好不容易离开安府,要么就是被雪妃拉去,要么就是参加及笄礼,这么一看,都没有好好逛一逛广安的街道,对广安的风土人情也不太了解。
沈府的那一烂摊子她也不想管,但是既然是别人的一再挑衅,她也不能当作没有的事情,她顺水推舟的让沈卉去处理沈晚晴和安云书,她才偷得轻闲的走在这街道上。
想想沈卉,才十五岁,很多事情上都开始独当一面,安子汐不禁比较自己的十五岁,结果发现那时的她似乎只干了“学习”这一件事。
浔烟看出了安子汐的心事,小声问道,“小主,可是因为刚刚有人蓄意害你,而心中后怕”
安子汐回神,“倒不是怕,只是有些烦,这些人生活在我的身边,赶不走也弄不掉,和她们相处又费脑子,随时又要小心谨慎,当真的让我觉得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