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他的语气太平淡,他说的话太真实,沈荼太相信慕隐说的每一句话,正因为这种信任,此刻的沈荼几乎要疯狂。
她抬起头,将慕隐的模样看到了眼睛里,刻到了骨头上:“这么说,你这些天和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你说爱我也是假的”
慕隐脸上的阳光太刺眼,沈荼觉得再看下去她的眼睛都要瞎掉了。为什么每一次她以为她将要得到幸福的时候老天都会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她每一次放下防备,决定相信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总会欺骗他。所有的感动,都是骗人的,所有的痴心,只是她一个人的妄想。
慕隐,只是她的奢望,爱,是她一辈子的遥不可及。
沈荼不再说话,慕隐也没有说话,慕鸢趁着他们两个人松懈的时候摆脱了两人的挟持,转身一掌打向了沈荼,沈荼当场昏迷,口中还吐出了血。
慕鸢出手,他的侍卫也围了上来,将慕隐等人团团包围。
慕隐目光黯淡,神色有些溃散,他将沈荼扶了起来,梓檀说:“王爷,等下打起来您趁乱带沈荼离开,这里交给我。”
双方开始打斗,慕隐略点了点头,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一匹马上。
他抱起了沈荼,以轻功穿过打斗的人群,骑上马,扬起鞭子。
沈荼的脸色更加难看,嘴唇已经由暗紫色变为黑色,不用说也知道毒性蔓延的速度,再加上慕鸢的那一掌,慕隐万分担心,不由加快了挥鞭的速度。
第六十四章 任性的代价
更新时间:20140724 13:16:49 字数 3212字
时间已经过去七天,慕隐命下人抓了一些药,亲自在厨房里煎,煎好了便唤来梓檀:“梓檀,你将药送去给她,她如果不喝你想办法劝着点。毒性蔓延得太厉害,虽然她现在醒了,但是体内依旧有很多毒素残留,每天喝的药不能断。你也看着点,这段时间不能让她喝酒,酒会帮助毒性蔓延。”
梓檀接过药,慕隐的手背上大块小块的红肿,可以看出是烫伤,只是时间的长短不一,伤口似乎也没有怎么处理过。
梓檀问:“这么多天了,她虽然每天按时喝酒,但是每天吃的饭都不多,王爷不打算去看看她吗”
厨房门前的大树已经开始落叶,踩在地上枯黄的叶子上,发出一阵脆生生的声音。碎了的叶子再次被风卷起,不知飘往何方,是否还能回来
正如同失去的信任,一层层的欺骗,隐瞒,无法寻回了吧,但是却依旧无望地爱着,这是一种悲哀吧。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想见我了吧。”慕隐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留的琴音,一点点被风吹散,寻不到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随后又用平淡的语调说:“再说我每天事务繁多,朝廷很多事情紧迫,并不是很有时间。”
梓檀心想事务繁多还每天自己亲自煎药,事情紧迫还不时跑到沈荼住的地方悄悄看她。
沈荼喝了药,很乖巧地吃了晚饭,问梓檀:“慕隐呢”
“他进宫据说是给皇上看病,应该深夜才会回来吧。”
沈荼点点头,将身子前方的一碗汤喝下,便走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包袱,她径直走到了门口,望着外面渐渐暗下的天色,对梓檀说:“我要走了,梓檀,这么多年,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仆人看待,我将你当做我的弟弟照顾。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了,男子汉还是有抱负的好,你现在跟在慕隐身边,我相信他会给你一个好的前程的。将来,娶一个好姑娘,好好对待人家,女人的心很小,一生只装得下一个人,你千万不能伤人家姑娘的心。不可以再去青楼了,寻欢作乐,花前月下,只会玩死自己,知道吗”
夜风太凉,热泪源源不断地流下来,脱离眼眶时还是滚烫的,顷刻间都冰冷了。除了慕隐,梓檀就是她生命最在乎,最心疼,最亲密,最舍不得的人,如今,却不得已分离。
梓檀也哭了,声音都哑了:“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沈荼,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离开。如果离别在所难免,你坚决要离开,我不会勉强你不走,但至少,将我一起带走。”
沈荼忽然转过身,脸上泪痕未干,又添新的泪痕,她望着梓檀,眼中同样有不舍,更多的是决绝。
她对梓檀说:“你不能走,梓檀,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我走了之后,慕隐就交给你了。皇权的路途险恶,你能留在慕隐身边,我便了无牵挂了,走也能走得安心。”
唯一信任的人,梓檀安慰自己,奢望无法成真,那另一种意义上的唯一,也够了。
梓檀说:“既然你这么放不下他,为什么不留下来,陪他一起面对这些阴谋与险恶”
梓檀想起慕隐这些天为沈荼做的,一个王爷,居然亲自动手煎药,弄得手上满是伤口,他也被感动了,不由想要为他说点好话。
沈荼听后忽然大哭,哽咽着嗓子说:“回不去了,梓檀,就算我不走,我和他之间,也已经不可能了”
梓檀看了居然又想哭,狠狠地在心里骂自己没有出息,用力地擦去眼泪,走到沈荼面前,安慰地拍拍她的背,说:“我答应你,拼尽全力帮助他。我知道你的离开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但是至少,你让我送你一程。”
沈荼的一个“好”字,说的清亮而爽快。
走之前,沈荼将屋子里的蜡烛都点亮,说:“这样慕隐要是提前回来,看到我屋子里灯亮着就不会知道我已经走了。大概明天早上他才会知道,那个时候我已经走得很远了,他不会找得到。”
出了王府,沈荼让梓檀回去了,梓檀说再走远一点。到了城门口,沈荼再次让梓檀回去,梓檀说等穿过那片林子,林子里太黑,他不放心,两人就一直走着。
梓檀忽然变戏法一般的拿出了一壶酒,说:“分别怎么能少了酒呢来,我们一人一口,酒喝完的时候,我就不送你了,以后”想说什么呢,说以后有缘再见彼此都明白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何必自欺欺人呢,想了一会儿,终归想不出任何词句来填补那句残缺的话。
两人一路上喝着酒,酒壶见底的时候,沈荼就有些微醉,头也有些晕晕的。梓檀还一路高歌,把沈荼逗得傻笑,忽然沈荼觉得有些不对:“别唱了,我总感觉这片林子有些奇怪,加上天色的原因,感觉四处都笼罩着黑雾,甚至里面连栖息的鸟儿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沈荼努力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却还是晕乎乎的,早知道就不该喝那么多酒,究竟是分别还是不醉不归啊
耳边像是刮过一阵剧烈的大风,刺得皮肤生疼,随后,沈荼便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被刀片割破,一阵巨疼,忽然视线里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的双手不安地胡乱抓人,拉住了梓檀的手臂,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紧抓着不放:“梓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