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担心顾文远等的太久了会生气,毕竟接到纪苏之后,先是在商场外等了一会,又赶上下班高峰期的堵车,抵达山脚的时候快要过去一个小时了。
留下来看守陈小臻的警察严肃的道:“例行检查,别问那么多,该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姓名”
陈小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登时吓了一跳,道:“陈,陈小臻”
“年纪”
“十八。”
“家庭住址”
“刘叔叔,出什么事了”
刘天来笑道:“没事,你先在车上坐会,我去给温少打个电话。”他走到车尾,拨通了温谅的手机,道:“温少,人截住了嗯,明白,好的,我知道怎么做”
纪苏坐在车里,看着远处的青州城万家灯火,交映着明亮的月色,前头的那辆黑色破旧的桑塔纳,却仿佛一个只满了危险气息的野兽,正对着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手指在轻微的颤抖,盛夏时节,竟然整个身体都生出了一股冷意。
等刘天来进入车厢,纪苏静静的问道:“刘叔叔,是不是陈小臻有问题”
刘天来惊讶的打量一下女孩,道:“你都知道了”
纪苏摇摇头,道:“您拦下我们的车,显然并不是因为前面的山路塌方,而是接到了温谅的消息,特意赶过来找我的要是这样我还不明白,也真的太傻了一点”
纪苏先后经过数次变故,比大多数同龄的女孩子更加了解人世间的丑恶和无奈,虽然天性太过善良的她被陈小臻一时蒙蔽,但到了此刻,即使还不能确切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至少已经懂得,应该跟陈小臻脱不了关系。
“具体情况还是等温少过来,你直接问他吧。”刘天来看了下纪苏的脸色,大老粗难得细腻一次,体贴的劝慰道:“小苏啊,你也别伤心,人嘛,总归有各种各样的货色,现在认清楚其实也不算迟”
“谢谢刘叔叔,我没事的”纪苏怅然道:“也许,我已经习惯了”
纪苏的镇定表现远远超出刘天来的预料,不过想起这个女孩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也就释然了。
苦难让人成长,磨砺使人成熟,温室里精心培育的花朵哪里会有雪洒霜覆的傲骨寒梅开的诱人和鲜艳
“那就好,那就好。”
震耳的轰鸣声突然从夜空中传来,站在外面的警察全都抬起了头,看着头顶上方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一个个的张大了嘴巴。纪苏讶然的看着刘天来,刘天来笑了笑,道:“温少来了,咱们出去吧”
纪苏刚走下车,正好看到一架只在电影和电视里见过的直升机在所有车灯和十数道强光手电的指引下,缓缓停在了空地上。随即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飞旋而起的风沙中,踏着满地如水的银光,慢慢的走入自己的视线里。
不知何时起,生命中多了这样一个人,他有时候很远,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如同梦境一样不真实,有时候却像呼吸的空气那般自然而又不可替代的存在你的周围。
他是最好的导师,能让你在充满了迷茫和困惑的十六七岁,简单却全面的认识自己,然后坚定又无畏的沿着一条清晰的道路,去追逐属于每个人的未来;
他也是最好的朋友,快乐着你的快乐,黯然着你的黯然,疾风暴雨来临时,有他坚实的臂膀,微风细雨淅沥时,有他温柔的遮护。他是你无论欢笑、哭泣,还是悠闲、忙碌时都会首先想起的那个人。
他谦逊,却又骄傲的无与伦比,他是木槿花朝开暮落的青春里,唯一不会随着时间而凋谢的最高处的那一朵绽开的绚烂的信仰
他是温谅。
温柔的温,原谅的谅
温谅走到纪苏面前,她痴痴的看着男孩,仰着头笑道:“你来了。”
“嗯”
温谅突然抬起手,第一次这般亲昵的揉了揉纪苏的头发,视线越过她的肩头停留在桑塔纳上,眼神透着难以名状的冰冷,道:“别怕,我来了”
陈小臻从车窗里探出头看到从天而降的直升机时,同样惊讶的差点咬到了舌头,尤其看见温谅从飞机上走下来,那一瞬间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砰的打开,温谅弯腰坐了进来,陈小臻一声尖叫,脸色变得苍白,倦缩着往旁边躲去,道:“你,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放心,我对你这样的姿色没什么兴趣。陈同学,跟着顾文远这样的人渣,是不是挺幸福的”
“你”陈小臻不知哪来的勇气,暂时忘却了对温谅的恐惧,瞪着眼睛怒道:“不许你这样说他”
“看来顾文远洗脑洗的挺成功,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渣也有人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温谅淡然道:“陈小臻,你是不是和顾文远有一腿,我不关心,但你不该和他一起来骗纪苏这半年纪苏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为了顾文远一逞兽欲,就出卖自己的朋友,你难道不会害怕半夜有鬼敲门吗”
“你胡说什么”陈小臻嘶哑着嗓子喊道:“文远只是想羞辱纪苏一下,他说在他眼里,我比纪苏好上千百倍,要让她看看我们在一起的幸福,要让她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温谅看着有些失控的陈小臻,冷笑道:“顾文远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了解的多的多我敢保证,只要纪苏走进那间别墅,等待她的必然会是对女孩子来说最残酷的羞辱,那时候你就是顾文远的帮凶陈小臻,你也是女人,你可以想一想,如果纪苏真的遭遇了这种羞辱,她还活不活的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文远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其实陈小臻心里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她拒绝继续深入的想下去,用来安慰和说服自己的,就是“顾文远绝对不会骗她”这样近似于自我催眠的话。
“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
陈小臻愣了愣,眼光闪烁,神色犹豫,温谅道:“怎么,怕了原来你自己也是不信的”
“谁说我不信好,你证明给我看”陈小臻死死盯着温谅,道:“你要怎么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