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缭绕着热烫的白雾,却又好像吞云吐雾的苍龙。
白气之中,隐隐透发出淡红色的光华。这是吴锋已经感觉到换血境门槛的征兆。
强大的血气,自白色雾气中透发而出,直冲天云,有动摇星月的气势。
他全身骨骼发出炒豆一样的爆响,这是造血机能在瞬间强化千百倍之后产生的反应,新鲜的血液如同浪潮一般涌入血管内,带来巨大的压力,加上无比的热量,令吴锋感到身躯好像要就此爆裂开来一般
巨大的痛苦,令他面庞都为之扭曲。
连冲数个大境界,无疑是极为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就要身死道消。虽然天阳之体可以通过斩杀气运者来夺取气运,但是所得的气运远不如气运者本身,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吴锋这次冲关,简直是在燃烧自己如今仅剩的气运。
但急于提升实力之下,他根本不想考虑那么多。气运耗尽就耗尽了罢,他自信凭着智谋,能干掉更多与自己为敌的气运者,以后绝不会缺少气运二字
撕裂般的痛苦,令吴锋精神也变得恍惚起来,然而强大的意志力,仍然在潜意识的层面操控着他身体的能量运转。
这个过程中,有着无尽的凶险,但吴锋依靠钢铁一般的意志力,任它无穷坎坷,都碾成粉碎
强行冲关破大境界,往往会看到各种各样的可怕幻象,那是心魔所化。但如今吴锋纵然神魂恍惚,但却并没有看见任何诛心的幻象,只是感到上的痛苦。
也许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本心根源,加上麒麟真骨的高度契合,使得这个过程中并无心魔干扰。
血液中的精气流转着,越来越凝实。
终于,吴锋发出一声震天一般的长啸
白雾轰然炸开,而吴锋上身的衣衫也爆裂,化为碎屑漫天飘散。
他的体表覆盖了一层黑色污垢凝聚成的灰壳,那是被燃烧过的旧血,自毛孔之中排出。
但只见吴锋伸展双臂,身躯一振,黑色的污垢便震散开来,化为漫天的尘雨,纷纷飘散,没有丝毫残留在体表,吴锋的身躯瞬间变得干干净净,就好似洗过澡了一般。
他的血管中散发出温润的红光,缓缓流淌着,带着新生的鲜亮气息。
一夜苦修,如今已近天明,吴锋终于突破入了换血之境第一重天赤血之境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次献策
吴锋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套干净衣衫披上,回到岩仓殿中。
次日,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吴锋前去求见邓爱侯,邓爱侯引他到自己的会客室之中。
“谢某已经突入换血之境,拜谢殿主的厚赐。”吴锋微笑道,言语恭敬,但神色却很平常,没有丝毫卑躬屈膝的意味。
邓爱侯击掌道:“好如你这般天赋,确实称得上不凡,文武双全,不愧名门子弟,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以后还大有用的着你的地方呢。”
只见邓爱侯突然站起,将门扉掩紧,架起屏风。
这种屏风是用镶有吸音云母石的红木制成,形式精美。但吴锋知道,这种屏风最大的用处,就是把声音控制在房间内,使其不泄漏丝毫,以防偷听。
显然,邓爱侯有私密之语要对吴锋说。
“殿主有何事”吴锋问道。
邓爱侯摇摇头,叹息一声,面带愁苦之色。
今天两人会谈,邓爱侯摆上的并不是茶,而是产自西域的葡萄美酒。只见邓爱侯端起酒杯,深抿一口,才缓缓道:“派使者前往天子峰结盟的议案,遭到否决了。”
“否决”吴锋听到这话,其实已经明白了什么,但依然问道:“除了华军师,谁人还有这个权力”
邓爱侯道:“在岩仓,位置仅在我之下的可不是华军师呵”
吴锋问道:“难道是令尊”
邓爱侯道:“当然是我父亲。岩仓的制度,是重臣合议制,任何一项议案,都需要通过殿主和重臣们一同商议,而隐居的前殿主也拥有极大的权力。如今他虽然隐居在山坡另一面的分城当中,却极为方便地控制着许多岩仓殿领地上的豪族,令那些豪族头领按时进入坞堡觐见。”
吴锋道:“然而殿主的父亲毕竟已经退位,怎么也不可能掌握岩仓殿一半以上的力量吧”
邓爱侯道:“问题便在于,制度规定只需要三分之一的投票者选择否决,议案便无法通过。”
他恨恨一咬牙:“我父亲生性懦弱又自以为是,虽然传位给我,这些年却处处掣肘,整天让本殿主稳重行事。正因为他控制了太多的力量,我才迟迟不能整合岩仓殿,无法实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这次的议案,也被他以如果消息泄漏,可能会招致神堂大举进攻为理由,带着一批豪族头目加以否决。”
吴锋心下了然。看来,岩仓殿内父子对立已经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
像岩仓殿这样父子对立的情况,不希望殿主进行集权的各派系,自然会聚集到前殿主的旗下,利用前殿主来对抗殿主的集权行动。
而邓爱侯的父亲邓嵘,也的确如同邓爱侯所说的那样行事太过保守。虽然吴锋出给邓爱侯的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属于无用之策,但泄密其实也并不是太可怕的事情。神堂是否吞并岩仓殿,取决于神堂本身实力的发展,是否能够创造稳定的外交环境,使得吞并的过程不受外界干预,和岩仓本身是恭顺还是与自己作对有何关系
当年齐国对秦国恭顺得跟亲孙子一样,该灭的时候一样也给灭了。
如果大周朝廷不插手,如果荆州军不威胁神堂领地的下方,苏梦枕吃掉岩仓殿就如同探囊取物一样简单。就如同一句古话:毁灭你,与你何干
反而如果岩仓殿和天子峰结盟的事情落到苏梦枕耳朵里,才会让苏梦枕稍微有忌惮的意思。毕竟天子峰的实力强于神堂,岩仓殿又在他背后,至少能添点麻烦。
吴锋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但他还要等邓爱侯说出口。
如果邓爱侯没有决意,他是不会出那种主意的。这毕竟是违反人伦的事情。
然而如果是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又不同了,服从是一个家臣的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