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从上山打鸟，下水捉鱼，一幕幕，一行行一路路，我奔了城里，上中学，高中，大学还有，遇见她
程曦或者说成曦，那个最初的她
一笑，一撇手牵着手，肩并着肩那些过往很快，一晃到了分道扬镳日，到了我踏上柳州一道的火车上
老宅老瘸子，漆黑的夜，浑圆的月从咿呀唱戏鬼压身，到拜堂成亲鬼夫人，一幕幕望着过，小鬼婴咯咯的笑，小花旦儿明镜通心的眼
再往后便一路是沧桑
树林子里的鬼，乱坟岗上的魂，背后藏身纸人鬼车，鬼店，鬼打墙，棺拦路，一条路朝前一条不入曾经的不归路
我一幕幕望着自己走过的路，有哭有泪，有感有伤，老宅子的难小花旦儿的苦，老古怪一声鞭子响，我叫他的第一声师父，老瘸子万箭齐发，尸横遍野之路，死气喷发，小花旦儿嘶声裂肺惨叫我经过的，痛彻心腑，但我看到的或许没人看到过，没人用第三人的眼，看过自己的走路那种痛，那种无法言喻的伤怀悲怆一幕幕走过，如同刀山火海又走了一遭，我不愿再看了更不愿再痛了
可是言不由我，眼更不由我
那一幕就像钻进了我脑子里，十字路上的邪，停尸房里的鬼，九道胡同的尸，我眼睁睁看我亲手剥了人皮，眼睁睁望着我被人一脚踩在脚底，坠崖，逃生，平遥一路，那撕心裂肺的一战，轰天辟地的一声雷，我眼看着我被劈成了焦炭
改头换面一路再生，我不是我
东九阴阳路，锁龙阵从那一处山沟，到了如今一步一幕幕过往轮空
一幕幕一步步，我望着自己一步步摸爬滚打的走来，一年有余，仅仅是一年有余，我经历比古树上千年都来的精彩的一路，我哭过，我笑过，我伤过，我痛过我在死路上徘徊过，我在生路上挣扎过
望着一幕幕电影似的走过，一直看到尽头深陷百丈之下，万千树根缠身，一直到了这个似梦似幻之境，我一路走了个终结，有感有伤有哭有笑，我又活了一遍，我
我望着眼前，一幕变幻一幕重影，老树，斜墙，摇曳的木门
“这这怎么又重新来过”我瞠目望着，一幕幕走过犹如一页页翻动书篇，老家，大学火车老宅，一行行，一幕幕
我眼看着近乎轮回的一路走过，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好像人生路有重走了一遍，我瞠目望着我哭过的，笑过的，人生一幕幕又像一场电影，一场置身其中的电影走过，一遍到了地之下不见天日，木须缠身，一幕幕走过
我忽然一惊，又是老树斜墙
“不，为什么，这些”我瞠目望着，一页页重新来过，我望着伤心难过，望着兴高采烈，望着一幕幕轮回，一遍终一遍起，一遭轮回过，一路轮回启
一遍，又一遍本来的回忆，一次次竟然如噩梦一般让我轮回经过，我望过一遍又一遍，心被一次捏碎，又一次次重合，那种眼看自己垂死轮回的一幕幕轮番上演，我看的越来越烦躁，越来越冲动心里像是憋得一团火，我不想再看了可又不得不可，这种恐惧，没人经历过，我敢说，看着自己，看着亲戚，人，朋友一个个有死有伤，一次次轮回反转，这比你大晚上见鬼撞邪都更恐怖的多
“不不要，不要再看了，我不要看了”我拼命捂着眼，拼命挣扎着但那一片片影像却是跗骨之蛆般钻进了脑子里，我要疯了，我受不了了，我近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不要，不要”
“不要抵抗，不要抵制这是你的心魔，生来妄念”
“心魔不是靠抗的，而是靠消的”
“人心人力，即便压住了心魔也是一时接受他，消磨他，人比树易成道，因为人比树经历的多，但人却更容易沉迷于自己的心魔”
“谁你你是谁”
我冥冥念了一声，一念仿佛绕在耳朵里的一句句话，在我脑子里阵阵盘旋，接受他接受这轮回的梦
梦轮回的梦，我强压着崩溃边缘的心，望着一幕幕反转过的曾经，生，死，伤，病，痛，哀，
一寸寸记忆流过，我试着一点点融进这梦里，一次次我不知道过往了多少次，心里多少一次麻木，一丝淡然，一丝感怀
恍惚好像一念，悟，从何悟过往曾经
悟道原来，就是悟的过往人生
一晃，一目岁月过往，过去的一幕幕磨刀石似的磨在心底，一晃一念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第三百六十章 缺了一物
很淡，很薄一丝感悟就像隔了层儿玻璃纸，触手可破，瞬间隐隐约约的豁然之感，可就当我一手摸过去。突然当头一记棒喝，我脑子嗡的一下炸了一般，好像从天堂一棒槌抡到了地狱，这一下我嗷的一嗓子，猛睁开了眼
“呃，小九哥哥”
“咝咝”一抹映眼的鲜红
入眼忽然一下漆黑，小花旦儿一声，我一下还没醒过神，突然身子一轻整个人猛朝下坠了下去，我一惊，“娘的，这这是咋回事”
一念。我猛地一下两手合十两手一撑地，一下倒仰翻过了身子
“怎么回事，我怎么”
“你你身上缺个东西”
我一声还没落，忽然背后一嗓子惊喝，我猛地一回头，一抹红光，那是双血色的眼
“谁什么人”
“怎么，这一梦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
漆黑中落得一声，小花旦儿抱住我胳膊，“小九哥哥，他他就是魂”
“魂，他怎么”
我一声未落，半空一撇光荧光黯淡，准确的说，也就一丁点儿的光晕。魂飘在半空，整个人奄奄一息，堆在半空活像飘着一滩烂泥
“魂。你怎么你怎么这副模样了”
我惊得一声，魂半空飘着无力笑了一声，“一缕树灵混杂了几道残魂，撑上三五日已是万幸，能撑到如今撑到你醒来，我已经很知足了”
“小子，别别管我了，先说你你知不知道。你身上你身上缺了一物”魂惊得一声，一句话把我说懵了，“缺少一物缺少什么，前辈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