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男怎么样,你有没有谱”
“还可以吧。”南妩笑的疏离,“但也仅仅只是还可以。”
朱颜叹气,“这人呀,很难一聊就对心思。”
“你知道他给我什么样的感觉么”南妩低眉,微卷的睫毛投下细小阴影,“或许,我们会细水长流,会白头偕老,只是从生到死,我无法喜欢他。”
南妩从不相信,什么一见倾心便以死相许的爱。在她眼里,这世上最好的情,是在岁月长流,平淡时光里的念念不忘,又恰巧缘深。
如她所想,南母下午得到男方的反馈,大致是说南妩脚踏两只船。南母听的来气,结果相亲告吹。
南妩倒了杯热牛奶,在屋内听母亲打电话,她猜测着,如果梁君白见到这副局面,他一定很得意。
晚间,南妩收到学院微信群的通知,要她在近期返校拿优秀毕业生的奖状。南妩截图给朱颜,附字一行:陪我去医院配个药,再弯去学院取证书可好让你重温一下青春年少。
朱颜发回一个暴走小人的图像:呸,注意你的用词,姐姐正值青葱年华
南妩竟开始怀念起那段最糟糕的时期,她平白比别人多了一年的大学生涯,那时候,她身边没有梁君白,没有朱颜,一团糟粕样的时光,却也是不思量,自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釉君打滚求收藏
、第二章,岁月催人老1
南妩三天后向公司递交辞呈,一面物色新工作。
元宵节当天,新闻里报道食品厂涉嫌用病死猪肉欺诈消费者,南妩畏寒,揣着暖手炉,缩沙发里看新闻。
适时,梁君白来了个电话,南妩接起,他温醇的语调传入耳畔,“吃过饭了”
“嗯。”南妩有些犯懒,尤其听见他略带沙沉的声音,眼皮阖到一块。梁君白偶尔会拨电话与她,态度不疾不徐,不紧不迫,南妩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将日子过得悠远绵长。
“苏炳做了一个有关那家食品厂的专栏,近期会播。其中功劳,有你一份。”
“又要有一批失业的人,我也算祸害了他们。”
南妩关了电视,到书房开了一盏暖灯。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那种食物吃死人,可没回转余地。”电话另一头,梁君白执一支钢笔,面前笔记本上有几条墨迹,“你,想看电影么”
他忽然这样道。
南妩思索下,“最近没好看的,评价都不高。”
梁君白在电影二字旁画了个叉,备注:女方拒绝。
往上瞧,第一条赏花,旁边一个叉,备注:不到花期。
再往下,吃饭,仍旧画了叉,备注是没新意。
很明显的,梁君白在徐缓追求的速率之下,包藏了一颗焦灼未得人知的心。
最后他挥笔而就两个字:待定。
周末清早,南妩拉上朱颜去医院配药,两大袋中药,一副药二十四帖,只是一个多月的量。她失业待家的几天,南爸南妈以有人看家为由,报了个旅游团到外地观光,就剩下朱颜有车将这些药扛回家。
中药区取药较慢,需要工作人员现配,她们坐在椅子上闲聊。身后隐约来了对情侣,见电子屏幕还没跳出名字,男孩不耐,轻声道,“这么慢呀,出去转了圈还没配好,你吃西药不行么,非得吃中药。”
女孩脾气不好,当即冲他生气,“不知道西药伤身么医生说我体弱,得拿中药进补,你有没有当人男朋友的体贴啊,才等多久就不耐烦了”
那一时间,朱颜停下与南妩的交谈,脸色没来由得有些沉静。
男孩在后头诺诺发声,“把磁卡给我,我去问问。”
他走到柜面,同医务人员小声交谈,没拿到药,转身往回走,他这才注意到坐前排的南妩和朱颜。男孩怔在原地,不知进退如何,倒是朱颜笑起来,“好久不见,还是老样子呀。”
老样子么
高中以来,时隔多年,南妩早记不清楚男孩的长相。整个班上,大约也只有朱颜能一眼认出他,南妩看来,男孩似乎是有些变化的。
南妩唯一心存的印象是,男孩叫陈佑儒,女孩叫丁琼。
“好巧,在这也能碰上。”丁琼上前,眼里快速闪过丝不快,“五年没见了,是吧”
“嗯,高中毕业后,颜子去了外省重点大学,应该就没再见过。”南妩呼出口淡淡的气,“你们呢,好么”
陈佑儒没说话余地,被女孩抢了先,她话里机锋凛凛,“论学业当然比不了你们,不过我和佑儒感情好,快结婚了,计划着下午回母校走一趟,故地重游。这女人呀,读的好,不如嫁的好。”她一双眼锐光闪闪,紧接问,“朱颜,你怎么都不说话,你学历高,混的比我们好吧”
“好说,一般吧。”朱颜双腿交叠着,慢条斯理,“也就八千月薪,房子首付刚结清,去掉月供四千,还剩一半结余,还好车子是全款买的,不用操心。”
朱颜出身知识分子家庭,家境一般,可胜在有骨气,从小经济头脑发达,一心存钱给父母买大房子。高中时期她打工赚了不少钱,后来离开上海,到杭州读大学,早早在一家外企实习,坚持了四年,毕业后回上海的分公司,直接当上小主管。
看着风光无限,而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丁琼讪笑,“这么优秀,有男朋友了么”
南妩微蹙起眉,“她不乏追求者,但岁数长了,眼价比年轻时高许多,不是谁都能看上。”
终于,陈佑儒说话了,也只有一句轻巍巍的。
“丁琼,到我们取药了。”
他落荒而逃般的刹那,好些画面如凉风,飕飕窜入南妩记忆的罅隙,“你说的没错,他确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此间阳光正好,朱颜眼眶被照得发酸,揉了两下,“嗯。”
南妩乘着朱颜的小轿车,一路穿花过桥,学院坐落在上海郊区,她们足足开了两小时。
南妩拿了优秀毕业生证书下楼,走到三层,朱颜要去厕所,“憋不住了,帮我拎下包。”
南妩到走廊等她,大学时候她常往来这边,一道嵌满四格窗户的长廊,连接了两幢教学楼。她站在角落,望向对面白墙上的几幅画,天外飘过一瓣浮云遮住太阳光,长廊缓缓暗下如黄昏时的模样。
“啊”
几乎相近无二般的场景,霍地下,唤起了南妩略长久的回忆。
是了,她见过梁君白,在这条将暮的走廊。
三年前。
南妩大二,时逢期末考试期间,图书馆里坐满了人。南妩性喜静,她想找个空教室,开扇小窗,有风有光亮的地方。
她从三楼第一间教室挨个开门进去,却都是成群结队的人,她发条信息给室友:教学楼已被敌军全面占领,勿来
室友道:我去小花坛复习,要给你留位置么
南妩说:不要,那种花前月下,小手牵牵的地方,怎么适合复习
室友冷笑:老娘怕他们这么庄严的期末时间,不滚去复习者,我见一对拆一对
隔着手机,她都能感受到单身狗的深深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