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苏炳仰脸望天花板,他没来得及做些动作,已经被刘立人发现了。刘某人扬言把他扔海里,幸亏他逃的快,顺一楼甲板爬进梁君白房里,躲厕所间半小时。这次是没希望逮到刘立人,只能再等机会,“你知道屋里有人,还敢邀他进来搜,我差点从厕所窗户爬走。”
“越坦荡,越不会叫人生疑。”梁四先生笃定,“他不会进来。”
梁君白见过不少记者,包括中国为数不多的战地记者,他们身上都有那股血性,跟苏炳一样,从骨髓里淌出来的,做不了假。
梁四先生扯条毯子丢给他,“我睡了,你随便打个地铺,别给我惹麻烦。”
苏炳见他人还不错,只是冷了些,便扯着被子跟他唠嗑。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会不会考虑商业联姻”
“想生几个孩子你有钱,多生几个养得起。”
梁君白拿出手机,“我打电话叫刘立人来接你。”
“别,别呀,随便聊聊。”苏炳叹息,“这么一板一眼,怎么讨老婆。”
梁君白皱了眉,苏炳赶紧卷着铺盖,睡门口了。
半年后,苏炳被报社解雇,他初生牛犊得罪了不好惹的人,大星报社是小企业,选择弃车保帅。苏炳一番辗转,被新晨周报录用,工作没多久,很快又收到关于刘立人的线报,他主动请缨,要求深入暗探。
“不行,他认得你了,不安全。”
苏炳不肯听,“我会小心谨慎,一有危险马上跑。”
“有危险就来不及了。”梁君白反问他,“你当自己是什么,葫芦娃能喷火能隐身”
苏炳一急,双手砰地撑他办公桌,身体前倾,“我的能耐你还不清楚”
“清楚,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梁君白低头签署文件,“我不批。”
苏炳跟他牟上了劲,“如果,我辞职呢”
梁君白笔尖滞了一秒,“这个,可以批。”
苏炳感觉一口老血要喷薄而出,他转身,“等着,我去写辞呈。”
“公司薪资福利按不同部门,有不同标准。以你的职位,可以享受季度分红,一年四次。六到十月有高温补贴费,每月五百,统一随十一月份工资打到卡上。年中奖金,是月工资的一点五倍。年底双薪,年终奖三到六个月工资。我们公司是良心企业,国企的福利标配。”梁君白熟悉公司条例,“现在六月底,你离职了,第二季度分红、六七两月高温补贴费和年中奖金视为自动取消。”
梁四先生停顿,“看来,你损失惨重。”
“凭什么”苏炳一怒。
“凭我是你老板,凭福利条款没写入劳动合同,凭,我不爽。”梁君白冲轻微勾起嘴角,“等你的辞呈。”
第二天。苏炳没来找他。
第三天。苏炳依旧正常上班。
第四天。他扣门进办公室。
梁君白问,“交辞呈”
“什么辞呈谁谁要辞职这么好的公司,这么好的领导,瞎他眼了,竟然想辞职”苏炳反应激烈。
梁君白犀利点评,“演技浮夸。”
纵然苏炳最后没去成,刘立人也只风光了几年,后来在反腐打贪的风潮里倒台了,抓捕过程中,从自家别墅坠楼而亡。一度抢占各大媒体的头版专栏。
苏炳留在梁辰,老婆本存的越来越肥美。
按梁君白的话说,苏炳工作起来,可以潜伏任何场所,是不要命的。
南妩在他声音里慢慢犯迷糊,什么时候睡着的,便不记得了。
梁君白与她额头轻轻抵了一下。
时至如今,他可以回应苏炳当时聒噪的问题。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身边这个。
会不会考虑商业联姻
不会。
想生几个孩子
不在计划内。
他更想为南妩添置一条小狗。
这时,已经凌晨三点。
后几天,梁君白空出时间,陪南妩大街小巷地逛。
南妩买衣服,他就在旁做参谋,拎包拎袋子。
店员拿了几件南妩尺寸的衣服,她进去试衣间,梁君白坐外面等,从兜里拿出记事本,上条内容停留在宠物博览会。
笔尖唰唰划过纸张,写下逛街两个字,备注为:甚得妻子欢心。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区略冷清,釉君抱臂作不开心脸
话说正文快结束了,大家想看谁的番外
、第八章,断不能思量4
他收起本子,抬起头,橱窗外走过金发碧眼的一家四口,小女儿扎着蝴蝶结睡在婴儿车里,母亲推着她走。大儿子被父亲举过肩膀,拍手大笑。
梁君白看他们入了神,有人戳他后背,回过头,是换好衣服的南妩。
“好看。”他扯了一扯南妩松垮的袖子,“但大了。”
梁君白叫来店员,要她拿小一号。
南妩顺他之前的眼神向外看,又戳他一记,“听说你小学五年级就收到隔壁班女孩的千字情书了”
“好像是的,记不清了。”梁四先生握住她的手,“你听谁说的”
“伯父咯。”南妩面色忧愁,“你们五年级就知道写情书了,我五年级还在跟同桌划三八线。”
一会儿,她说,“伯父记得你很多事情,他还说,你是最像他的孩子。”
良久,梁君白抚着她手背,一下复又一下的,淡淡嗯了一声。
南妩进入试衣间前,多看了他一眼,她想,血浓于水,终究不该永远这么相处。梁君白是聪明人,年轻时弄不懂,钻入牛角尖里去的,也到时候解开了。
这样子,她远渡重洋来到这儿,才是不虚此行。
买完衣服,广场悬挂式屏幕放着近期要闻。
南妩忽然记得,“咦,这几天已经看不见关于你身世的新闻了,我还以为,要炒个十天半月。”
“老爷子压下了吧。”梁君白撑起一把遮阳伞,“应该。”
南妩搂他胳膊,“走,给渺渺买点东西,她最近都不敢出门。”
她说是给梁渺渺买物件,逛的地方倒适合老爷子。
梁君白捏住她鼻子,轻叹,“你呀。”
回到住处后,他将买来茶叶搁梁老先生屋里,“少抽烟,多喝茶才是真的。”
老爷子先是愣怔,然后笑,“兔崽子,你老婆管你,你就来管我。”
“我老婆管我,你儿子管你,哪里错了”
梁君白执小勺舀了一些新鲜茶叶,即便这么小的动作,由他做出来,是沉稳,纯熟,且适度的,不多一分,不少一厘。
茶香气传来,老爷子揉住眼眶,似是臆叹,“嗯,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