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不忍。“你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话,就好像,他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似的。
对方一听,像万念俱灰了一般,整个身体坐到了地板上。
我以为束安会去扶她,毕竟他已经为夏婉宁做了那么多了
但是却只看见他收起脸上所有的不忍,头也不回的朝大门走去。
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做任何事情,都是不留余地的,以前以为是他对别人的残忍,现在才发现,这仅仅是对他自己的残忍。
我正要跟去,坐在地板上的夏婉宁哀怨的说:“他真的,死也不愿意死在我身边”她仰天哀嚎道:“早知是如此你当初说还我一副肉身,我宁可不要”
她这后来的话,说得莫名其妙的,好像也不是对我讲的。
可看见她这悲痛欲绝的样子,我竟然会心软的觉得可怜。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一定是脑子里进了水,才会对夏婉宁有同情之心;此刻看见束安出了大门,停了下来,他的背影,透着一种紧迫又压抑的感觉。
我猜到外面一定很热闹,但任保持着从容的的从那门里走了出去。
果然热闹
外面的绿荫道上,站着大概三十多个人,其中为首的夏婉俞和几个灵族老者,最为夺目。
“束安,你后面站的那个女人就是鬼颜人吧”一个留着黑色胡须的老头出声问道,我以前有见过这个人,应该也是灵族中什么德高望重的家伙吧
“曲伯,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怎么会是鬼颜人呢”束安面色虽冷,但是语气中,还是夹带着对长辈的尊敬。
我看了在场所有的人,男男女女,每一个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敌意。
在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也早就锁定在了我身上。
夏婉俞在旁边煽风点火的说:“曲伯伯,别信束安,这个女人就是鬼颜人,你孙子就是被她设计引来的肉吱害死的”
叫曲伯的一听这话,目中杀气顿起,义正言辞的质问束安道:“束安,如果这个女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为何又要护她”
这话一落,站在曲伯后面的其他灵族人就均匀的朝这边围过来,企图将我们能从这里出去的所有路都堵死
在这些人全部聚集到这里的时候,这个社区就没有其他人了灵族人报仇,一向用他们特殊的方式,这一点我不惊奇。
不过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带了枪,还有人背着鼓鼓的背包,我猜那里面是什么用来对付我的武器,果然,接下来,背包的三个人就很有次序的散开,我看到他们从包里掏出了许多干草来。
那是节草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这时,曲伯又发话了,他说:“束安,我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只要你将鬼颜人交给我们,就不追究你与他的关系,不然”
“不然什么”束安垂着的两手,拳头微微捏紧,脸色也渐渐转变。
我看到周围的寒气正在蔓延,他是真的打算为了我,和自己的同族人翻脸
今天一下子知道了太多事,以至于看到这一幕,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人的信任,真的很脆弱,对于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就算不再像最初那么恨了,却也不能像最初那么信任了
这就是我和束安之间,不可逃避的事实
“这个鬼颜人害灵族人与肉吱决裂,死了多少同族人束安你难道就要为了他,背族妄义”曲伯说得痛心疾首,好像真的很为束安担心似的。
“束安,就是这个女人害死我们家雯静的对不对”这时,旁边又站出来一个秃头的中年男子,年龄看起来要比曲伯小一些,他说雯静,我就想起来了,是齐雯静的爹,齐白石。
夏婉俞挑拨离间的水平绝对不是盖的,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召集这么多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我也不得不佩服她了
束安没有回答对付的问题,他目光扫过这每一个灵族人的脸颊,沉声道:“今天我要从这里走出去,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你们如果要对我出手,我也不怪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但是如果真的一动手,我不会顾及你们的生死,你们也不必顾及我的”
以前总觉得他冷酷,不近人情,突而听到他说这席话,才记起这男人,亦是有血有肉之人。
这并不是说他是个好人,抛开他曾经对我做的那些事,我觉得他不是个坏人。
他虽然有时候对生命很漠视,可是,他却为一个夏婉宁做了那么多,不管是因为亏欠还是爱,一个肯这样为某个人做这些的人,至少还是有情的
只是这有情,没有给其余不相干的人罢了
“小仙,用鼻子捂住口鼻,只要不吸到那节草的烟,你就没事”束安头微微朝我这边转来,轻声叮嘱道。
我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望着他的脸颊。
自从决定要找他报仇之后,我日日想的,都是如何算计他,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我们还能这样站在一起
其实眼前的这一幕幕,如果不是一场戏的话,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信念让他挡在了我的面前。
亦是对我的亏欠吗
他真是个怪人
我想这辈子,我都没机会,去搞懂他了
“束安你真的决定了吗”曲伯显然听到他前面的话,气到了
面对害死他孙子的我,所有要帮我人,都全部是曲伯的仇人
我明白这种感觉,我也曾有过这种将所有人都当成敌人的时候
接着,束安的手机偏偏在此刻响了起来,他眉头一蹙,慢慢的从外衣口袋里掏了出来。
我隐约看到屏幕上写着束迫两个字
他手机里存他爹的电话,竟然直接用的名字
此刻,他看着手机闪烁的屏幕,犹豫着,我察觉到,他不太想接听这个电话,也许早猜到,电话那头的人会说些什么了吧
前面的曲伯见状,立刻别有深意的提醒道:“束安,你应该接下这个电话”
很明显,对方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这是他们来之前,就通过风的。
束安虽自来我行我素,但以我以往对他的了解,他对束迫的指令是尊重并且服从的
现在听了曲伯的话,他眸子里的犹豫减少了些,像坚定了什么似的,平静的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了,他并没有出声,电话那头的人自行发起了命令。
我能想象出,束迫正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束安沉默的听着,眉眼朝地面微微垂下,片刻之后,他说:“我从前都听你的,这次我自己已经做了决定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那个手机立刻在他的手里,变成了一块冰块,他将手机朝阶梯下,曲伯和夏婉俞等人站的前面草坪上一扔。
预示着某种分道扬镳的象征,围堵的人之中,一阵唏嘘,有人谩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