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示后的二十多天后,苍井溢分析,这是在假装认真、隆重,给上下一个准备了很长时间的印象,其实完全是在糊弄。
她断言,到时候听证会将百会百通过涨价方案。
好了,讲完了在现实世界中的事,接着该讲虚拟世界中发生的事了,其实这才是我工作的重点,也更为熟悉。
这期间,薛家出了件不寻常的事:薛蟠收了房的丫头用大家都懂的话就是“妾”、即俗称的“小老婆”可怜的香菱这时已被大老婆夏金桂改名为秋菱,突然死去了。
香菱姑娘会死掉,这是雪芹曹公在书中早就定下的。在那个警幻仙姑的册子里,判词中早已注明。而且,暗指凶手就是那名字中有一个“孤木”和“两地土”的夏金桂,不过,前八十回中尚未写到。
上次我去送薛蟠大婚贺礼喝喜酒时,就已经琢磨这事会不会发生,什么时候会发生。不过那时,我也没想到要插手干预。为什么一是在时间上实在很难算得准,二是,其实这才是主要的不想干预,因为这不符合我们的盘算,也就是公司的利益,具体点说,就是和那个促成宝、黛大婚的目标不一致。
黛玉最主要的竞争对手就是宝钗,自然地,对薛家不利的事就是对黛玉有利的事。薛家出点乱事,薛姨妈和宝钗的精力就会受到牵扯,会少用来对付黛玉。前一段时间,由于我们的介入,在这个天平上,本来占据很大优势的宝钗反倒已呈劣势甚至败势。在这个当口,我当然是希望她家越乱越好,让她知难而退,彻底离开竞争的行列。所以,对香菱这事,我不仅没像救金钏、晴雯那样尽全力,差不多是漠不关心。
老实说,香菱是个很可怜的姑娘,不过,由于和她不接触,我基本没留下印象,自然也不太感到内疚。
我还安慰自己,红楼梦里的可怜人多了去了,没法都救的。
至于以后迎春要嫁孙绍祖的事,我已经初步决定干预。因为贾府的出些不好的事,影响其稳定局面,就可能会影响到我们。
为了公司“支柱项目”大观园游,当然要保证贾府一直平安无事,更不能让查抄、获罪这类事发生。
钱智商说过的一句话太对了:我们现在和贾府真是个利益共同体了。这个本已腐朽没落的封建贵族之家,我们得不断地用防腐剂、救心丸之类的东西来使它“延世泽”。
当文学价值与商业利益相遇,它当然得给后者让路。
第111章 策划中
我其实倒可以利用这次事件,把钱智商再从总公司那里要出来,借口保持和增进贾府双方的友好关系,驸马爷也必须参与吊唁。我有很大把握把柴菲唬住,去和总公司商议把钱智商放回来一天。
但我又考虑到他如果去,就把吊唁规格提上去了,等于给了薛家极大面子,给宝钗加了分,这就和我们的目标背道而驰了。所以我权衡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主意。当然,苍井溢作为公主,就更不能去了。
不过,我自己却不能不去。一是薛家毕竟是贾家很近的亲戚,现在他们还住在贾府一个院落里。适当表示下意思,也等于给贾家面子。再说,我和薛蟠也打过数次交道,去很正常,不去就显得疏远,不那么合于礼数。
薛家也确实没对我们有太高的预期,薛姨妈甚至有几分吃惊。“晨大人竟会拨冗前来,拙妇不胜感激。我家秋菱,甚至连姨娘这个名分都没几个人知道呢。”
我应道:“薛公子和下官也算是朋友了,怎能不来。这秋菱姑娘,正值青春年华,品貌俱佳,听我家平安公主的义妹黛玉小姐说,还曾师从她学过写诗,是有慧根之人。她在夫人家生活也很优越,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
其实,搞清楚香菱到底是怎么死的,也是我来吊唁的目的之一。噙先生说,在系统里,八十回后的故事会按人物性格和事件逻辑自行演化,现在看,这香菱之死,就验证了这点。如果我再能搞清具体死因,和书中伏笔对照,找钟老探讨,会很有价值的。
薛姨妈明显感到有些慌乱,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出手绢,擦拭突然冒出来的泪水,似乎在拖延回答。等她收拾完脸上,才有点哽咽地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可怜的秋菱姑娘,自小就命苦啊。便是前些日子,郎中说她有些血枯之症,一直在静养,但不知怎么,突然就急症暴发,竟是来不及救治就去了。她就是这个命吧”
当然,从薛姨妈那里不可能得到真实情况,不过我有预感,香菱确实是非正常死亡。
来了两个一身黑的家人,引领我去灵堂。快到那里时,薛蟠迎了出来,客套了几句,就引着我进了灵堂。
当我看到那一片黑纱白帐,惊心的棺木,灵桌上只摆着香菱生前几样喜爱薛蟠说的的东西时,我才想起我们还没有为她照过一张像,有一种内疚涌上心来。自己那个“选择性干预”的政策,可能确实有点不公平。
我心里又涌出一个念头,也许我可以再多做点事,如果她真的是被害死的,就应该追查出凶手,为她申冤报仇,这也可以减轻我一些内疚。
当然,更可以给薛家添点乱,帮黛玉进一步扩大领先优势。
不过,我只是一介外邦使臣,是没法在这里查案的,还得琢磨个什么方法。
“晨大人,不必哀伤。”薛蟠反倒安慰起我来,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她这是到天上享福去了,比咱们还强呢。晨大人,我听说你们河蟹国过些日子要过来个绝色女子,大都里已经有人在传了。不知大人到时候能否为文起引荐下”
我一怔,他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可是根本没听说。不过,我毕竟是驻这里的使臣,若有我都不知道的本邦消息,也太掉价了吧当然不能承认。
我便含糊地说:“引荐下有何不可,怕只怕我们偏远之邦的佳丽,难入你们天朝大国贵族之眼。”
“大人可知这女子姓甚名谁,到底如何绝色”他一听,倒更来劲了,追问起来。
我装作卖关子,来掩饰不知情:“薛公子,你急什么到时候你一见不就知道了我现在说了,到时候和你感觉不一样,倒会说我骗了你。”我又反守为攻问他:“公子现在换口味了,怎么不再打听我邦里那个阳官了”
他不屑地一瞪眼:“一介戏子而已,不过是薛某一时之兴。”
我又试探地问:“薛公子,这一阵子都没见到你在外边玩了,想是和新夫人如胶似漆,甜蜜恩爱,无暇分身到外边了,这可是有些重色轻友吧”
看来问到他疼处了。他眉梢一跳,勉强挤出一丝笑,说:“晨大人开玩笑。我文起岂是那种人呢不过是家中近来俗事多些,所以才在外边走动少了点。”
我又随便编了个理由,来打听我最想知道的事:“我邦里的安定公主,前些时候看义妹林姑娘时,曾听说她收了个学诗的女弟子,即香菱姑娘,还看了习作,称赞香菱姑娘学得刻苦,也有慧根。晨某言说了她突然离世的消息,殿下也是甚为惋惜呢,嘱我来问问细情。阁下的如夫人,正值青春年华,如何就突然撒手离世了呢”
他顿时紧张,说话也吞吞吐吐了:“这个,先要感谢公主殿下和大人的关心,不过,此事,便是文起也一半会儿理不清楚。我这个屋里人,其实身子骨一直不好,又突染急症,暴病不治,也平常得很。总之,反正是她短命无福,也是无可奈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