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好母亲就是算准了三年前自己没心情过问此事,等他有心情的时候,当事人已经不在宫里了。
“朕明日就派人去捉拿绿萼归案,竟然敢栋朕的血脉朕要诛她九族”
秦妗娥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早就知道问题出在绿萼身上,可那是太后娘娘赐给她的人。她怎么敢主动去怀疑呢
李妗娥可不干了,这不是主子犯错奴才顶罪吗
“皇上。奴才能有多大的胆子还”
“住嘴秦妗娥性情温良,虑事周全。岂是那等嚣张跋扈做事不管不顾之人”刘栋发了威,二人都低眉垂目,谁也不敢出一声大气儿。
顿了一会儿,刘栋再次出声,没了刚才的严厉,“秦妗娥收拾一下,回碧水居去吧。”
“谢皇上恩典”秦妗娥跪倒在地行叩拜大礼。
李妗娥面上不爽,心里更是愤恨,可是也不敢再说什么。
待二人离开,刘栋吩咐小栗子,分别给她们两个打赏,连夜送去碧水居。
小栗子一走,偌大的华阳殿里只剩下刘栋和荀灿,已经时近二更,刘栋依然没有放荀灿回去的意思,静默了半晌,荀灿首先打破寂静。
“皇上果然要派人去抓绿萼么”
刘栋看向荀灿,“难道不可以么”
“倒不是不可以,婢子相信那绿萼一定一抓一个准儿,因为她根本就不曾躲避过。”
“朕也知道。不过是安抚两位妗娥一下罢了,都是无辜之人,受了朕的连累,连最起码的天伦之乐都无法享受,朕对不起她们。”刘栋又饮了一杯酒。
荀灿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可是君无戏言,皇上把话说出去了,如何收场呢”
刘栋叹了口气,是啊,叫他如何收场为什么他的生身母亲总是做出这种叫他无法收场的事情他几乎可以肯定,事情确实是绿萼做下的,但也一定是受了王太后的指使。
就算真的去抓绿萼来问罪又能怎样呢不过是搭上一条忠仆的命而已,绿萼是绝对不会出卖王太后的,因为出卖是死,不出卖也是死,皇上不可能把王太后怎么样,而她如果替王太后顶了罪,王太后就一定会善待她的家人。
刘栋面色一正,大声道:“去把岑副指挥使请来。”
“唰”,一道黑影一晃而过。
荀灿心里咯噔一下,并不是为那奇快无比的身影,而是不明白刘栋这么晚找岑双鹏是为什么。
刘栋自语道:“好戏该开场了给朕弹首好听的曲子来。”
荀灿并未出声,直接拨动琴弦,一首悠扬欢快的乐曲流淌而出。
岑双鹏来得出奇地快,应该是他跟这些皇帝身边的暗卫有某种特殊的联系方式吧荀灿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的脸上似乎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难道他知道皇上会叫他来。
果然
“事情怎么样了”刘栋开口问。
岑双鹏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室内只有荀灿一个外人,伴着琴声,他汇报道:“不出皇上所料,皇后娘娘果然去了颐年殿。”
“哦有什么发现么”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听不太清楚,但是皇后娘娘貌似很生气,最终二人不欢而散。”
“谈了多久”
“不超一刻钟。”
“旁边有何人”
“只有太后身边的马嬷嬷。”
刘栋点点头,“看来,不用我们出手了。赵蝶那边怎么样”
岑双鹏看了荀灿一眼,方道:“赵美人那边没什么不妥,只是胡美人见新晋封的美人也被送进夕颜殿,大肆嘲笑了赵美人一番。秦妗娥正在劝说的时候,被皇上给叫来了。接着”
“接着怎样”刘栋对胡美人的气更大了,心下竟有些担心赵蝶被欺负。
“赵美人把胡美人给打了一巴掌,然后胡美人就寻死觅活的,又要上吊又要跳井的,折腾了半个多时辰。
“哈哈”刘栋竟然开怀大笑,“打得好,没想到朕的赵美人竟然还是个火爆的性子,朕喜欢”
本来岑双鹏说起赵蝶打人的事时,荀灿替赵蝶捏了一把汗,结果刘栋竟然认为打得对,不禁暗暗佩服岑双鹏对圣意的拿捏非常准确,就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
“嗯,你辛苦了,继续去盯着皇后和太后的动静,夕颜殿那边儿,别叫赵美人吃了亏就好。朕已经下令叫秦妗娥搬出来了,如果胡美人依然这样不识好歹地胡闹咔”刘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荀灿一激灵,这就是一个没有背景还敢胡作的人的下场。
“诺,属下告退。”岑双鹏“唰”一闪身离开了华阳殿。
刘栋此时端着酒杯漫步到大殿中央,抬头望向屋外的夜空,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依然弹着琴的荀灿偷偷观察着他,深深地怀疑刚才那个痛哭流涕的人根本不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怎么会知道,刘栋的痛苦并不是因为束手无策,只是因为他割舍不下这么多年的母子之情,而过了今夜,他将彻底从那桎梏了他二十几年的亲情之中解脱出来,去回敬那个根本不拿他的孩子当刘家骨肉的女人,顺便拿回控制在母亲手中的那些本该属于他的权力。
“朕还有一件烦心事。”刘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荀灿在说,“又该教训一下北蛮部落了,刚消停了两年,又开始蠢蠢欲动。”
刘栋踱步到荀灿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勾了下琴弦,荀灿便住手不弹。
“你说朕该派谁去平定北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