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脖颈,一转头看到不知什么已经醒来的韩廷。她心里一喜,脸上就直接表现出来,“你醒了饿吗”
清淡软糯的白粥撒了葱花,味道淡无味香味入鼻,韩廷吃了半碗。薛芮欢把药拿过来一个个讲解用途,韩廷闭着眼听,末了感谢她的好意却一个没吃。
薛芮欢心里气:等你发烧,有你好受。
不知道是薛芮欢心里嘀咕的时候太过虔诚还是怎么,韩廷竟然真的发起烧来。薛芮欢手忙脚乱到处找温度计,凭手感觉得温度肯定很高。
在韩廷常用联系人电话本里,薛芮欢找到一个署名为医生头衔的电话号码。
打过去,对方很快接起,准确地称呼,“韩廷。”还好是熟悉的医生。
“他发烧了,我给他吃了药,他一直在乱动。”薛芮欢急得鼻尖冒汗,她用手摁着韩廷乱挥舞的双手,不时被他挠几下。
“我很快到。”医生简单明了地说,并叮嘱不要让韩廷伤到自己。
门铃响,薛芮欢跑去开门,来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戴着副无框眼镜,白色衬衣斯斯文文的。
薛芮欢心里起疑,这人看着年轻,靠谱吗
医生站在门外,见薛芮欢打量他,不恼,温和地微微笑,“韩廷在哪里”
“在房间。”薛芮欢赶快把门打开,把人让进来。
年轻医生进到房间,检查韩廷的身体状况,并把韩廷口中的毛巾拿出来。
薛芮欢站在一侧,解释,“我怕他咬伤自己,就用毛巾”
“你做得很好。”年轻医生温声说,转身走到桌旁,打开带来的医药箱,修长的手指挑出几支药,就着垃圾桶敲碎,吸进针管内。
薛芮欢看着尖锐的针头心怵,“要打针”在医生来之前,韩廷已经发作过两次,时间不长,几分钟,现在他闭着眼睛躺着一动不动,汗水打湿刘海,脸色又是透白。
“韩廷一直用这支药,不会有副作用。”年轻医生绅士地说,“如果害怕,可以去外面等。”
韩廷的身体半蜷缩着,颤抖、抽搐,眼睛发直,面色无改变要下床,对薛芮欢的呼叫无应答。
年轻医生用一只手制止住韩廷,拿着针管的另外一只手半举着,担心会误伤韩廷。年轻医生对薛芮欢说,“你能帮我摁住他吗我一只手不方便。”
薛芮欢单膝跪在床上,她从身后双手紧紧地抱着韩廷,韩廷挣扎不肯让人触碰,年轻医生无从下手。薛芮欢被浑身僵硬的韩廷带的东倒西歪,她用手轻拍着他的手臂,“你不要动,我抱不住你了。”
韩廷似是听到了,眯着眼睛看她。
年轻医生趁着韩廷走神的间隙,对着手臂把针管扎下去,韩廷很快躺着不再动。
“他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吗”薛芮欢身强体壮鲜少生病,可她知道普通的感冒发烧是不会这样的。
年轻医生把药拿出来放在桌上,“把药给韩廷,他知道药量。”
“他是癫痫发作。”年轻医生抬头看薛芮欢,年轻的脸上带着疑惑,“你不知道”
薛芮欢怔怔地摇头,“不知道,我以为他是普通发烧。”
癫痫,民间俗语称法叫“羊角风”,只在书上看到过的三个字,第一次,离她这样近。薛芮欢想,韩廷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他最近遇到什么造成情绪波动较大的事情吗”年轻医生顿了顿,补充,“或者见了什么人”
“没有。”薛芮欢快速回答,她莫名其妙不想让别人知道韩廷的异常是从韩家开始的。
年轻医生看了看薛芮欢把一管药递过来,“你手烫伤了。”待薛芮欢道谢并接过来,年轻医生才不慌不慢地收拾药箱,“不用担心,韩廷很少发作。”
“我没有担心。” 薛芮欢龇牙咧嘴地把药涂在起水泡的位置。
“薛小姐很勇敢,你是第一个听到癫痫,却没有问有没有后遗症的。”年轻医生温声笑。
“啊会有后遗症吗”薛芮欢傻眼。
年轻男医生摸着嘴角笑出声,“薛小姐很有意思,难怪韩廷会喜欢你。”
薛芮欢把年轻医生送走,她返回房间,疲惫地靠着桌子站着。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重新打量那个睡着的男子,明明是一张简单帅气的脸,却有这么多的秘密。
穿女装、噩梦连连、有癫痫他要变成她不认识的韩廷。
年轻医生走出韩廷住的那栋楼,坐进车子里不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拿出电话,简单明了地概括,“韩廷今晚上癫痫发作,我刚给他打过针,薛芮欢在。”
“药剂一样。”年轻医生笑,红唇白牙在黑暗的环境里笑得瘆人,“这下你相信他真的是癫痫了吧,你的试探成功了。”
那边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年轻医生还是笑,“不用感谢我,韩廷应该感谢有您这样关心他的母亲。”
、第二十三章
隔了一个小时,薛芮欢已经洗过澡准备睡觉,家门又响,难道是年轻医生落下东西,来取吗
薛芮欢把干毛巾裹在头上,拉了拉上下两截式的睡衣,小跑着去开门。门开了,外面站着的不是去而复返的年轻医生,却是曾芳林。
大晚上,曾芳林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白底晕开的墨色花的长裙,不知道是不是跑来的,挽好的头发落下来几缕。站在门口,慌慌张张地问,“韩廷呢”
“医生已经来看过,说韩廷不严重。”薛芮欢带着曾芳林去卧室看韩廷。
曾芳林坐在床边,抬起保养得细滑的手摸韩廷紧闭双眼的脸,泣不成声两串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哽咽着哭诉,“我对不起这孩子,生了他却没能给他个好身体,时不时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薛芮欢拿了纸巾递给曾芳林,眼窝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韩廷不会怪您。”
“谢谢你的安慰。”曾芳林用纸巾捂着嘴巴,默默流泪。
薛芮欢不说话站在一旁陪着,薛家父母虽然经常拌嘴却很快烟消云散,兄长爱护父母疼爱,薛芮欢是在和睦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她一直隐约觉得韩廷和曾芳林的关系很奇怪。韩廷鲜少提起曾芳林,或者说他很少说小时候的事情,认识这么久,薛芮欢只知道他小学是跳级读完的。
韩廷对曾芳林是爱与恨的矛盾并存,曾芳林对韩廷不像对母子。
曾芳林再三确定韩廷是无恙的,才轻轻走出房间。
薛芮欢倒了热水递过去,见曾芳林眉眼间的担忧仍未散去,不由得为刚才自己的猜测汗颜。
曾芳林接过热水捧在手里,不久后放下水杯,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用带着温度的手用力握住薛芮欢的手,“还好你在,不然不知道会怎么样。”说着又要掉下眼泪来。
“韩廷有癫痫”薛芮欢想了想还是问。
曾芳林点头,“他遗传他爸爸,韩廷爸爸是癫痫发作时身边没人,才过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