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数了,私底下也打趣过他两回,把他这个癞蛤﹡蟆笑得险些抬不起头来,只是她们内院儿里,却是一丝风儿都没听到。
海兰珠心里对这阿尔哈图更觉满意,虽然人是粗心大意了些,可好歹知道护着塞娅,能知冷知热疼老婆,便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毕竟是塞娅的终身大事,还得她满意才好,这阿尔哈图的考验还在后头呢,看他的表现吧
提起了严家兄弟,她又想起一个人来,都这么久了,他到底是个什么主意心里想着,嘴上便直接问了出来。
他怔了一下,似是早将这事抛到脑后去了,此时听她提起,方才如梦初醒般,“她还揣着呢”
“可不是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赶紧拿出来吧,难不成真等十月期满,抱个孩子来充数儿不成”她不满地睨他一眼,“虽说当初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可算算日子,这可都六个多月了呢,整天揣个枕头在怀里,她也不嫌累得慌,还真想到时候来上一出儿狸猫换太子不成”
这么些日子,诸事繁忙,他早将这事给忽视了,还以为富苏里宜尔哈早将事情料理妥当了呢,这时候听海兰珠提起,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他可不希望她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抱个孩子出来栽到他的头上,这个便宜儿子,他才不稀罕呢
“来人,去告诉侧福晋,我晚上去她那里用膳”他冷冷地吩咐闻声而来的巴彦,这事情拖不得了,得赶紧叫她找个借口“小产”了才好。
巴彦一直在门外候着,当然知道他说的侧福晋是哪个,也不多话,行了礼便打算退下,不想却跟外头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他心中大怒,大汗和侧福晋面前竟敢这么没规矩,这起子奴才是真该好好管管了,否则哪天出事连累了他都不知道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教训,来人便带着哭腔儿跪下了,“大汗快去看看吧,我家福晋,我家福晋,落水了”
“什么”皇太极霍地一声站了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你家福晋怎么回事”
海兰珠也惊异不定地看着地上的奴才,她虽对宫中的人不太熟悉,可眼前这人却是见过的,正是富苏里宜尔哈的贴身侍女,这富苏里宜尔哈是想解决肚子里那块并不存在的肉了可这代价却未免太大了些吧真该给她发个最佳敬业奖了。
不对,她心头一紧,若只是想要解决这个麻烦,她只要对外说是不小心摔倒什么的,便可将场面交待过去,毕竟谁又吃饱了撑得没事做,盯着她的肚子研究呢她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必然是有目的的,她想做什么
“是大福晋,是大福晋推了我家福晋,我家福晋才落水的”地上跪着的人痛哭流涕,仿佛她家福晋当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人呢你家福晋如今可救上来了”海兰珠恨透了这奴才假模假式的哭诉,戏做得差不多也就得了,再演可就真过了。
“没,奴才来的时候,我家福晋还没救上来”那人的哭声小了些,有些心虚地偷瞥了皇太极一眼,只顾给那大福晋泼脏水了,竟忘了交待自家主子的状况,失策,失策啊
皇太极脸色阴沉得厉害,骂声糊涂,抬脚便往外走,海兰珠想想,也不好太过冷漠,落人话柄,只得抓起件斗篷,紧赶慢赶地跟了上去。
才出宫门,便又有人回报,侧福晋已经救了起来,送回她的宫里去了,众人便一窝蜂似的涌进了叶赫那拉氏的寝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太极的脸上似是抹了一锅底的灰,黑得吓人。
哲哲也不敢坐,手搅着帕子站在地上,“我也不知道,我在花园儿里碰上叶赫那拉妹妹,她找我去湖边儿走走,说是那边儿的梅花儿开得好,再不看就要败了。我还想着天寒地冻的,她的身子又笨重,劝她别去呢,她非不听,又说是有要紧事告诉我,硬拉着我去了,谁想,谁想”
她支支吾吾不敢说下去,海兰珠却是听出了端倪,只怕这叶赫那拉氏要告诉她的话,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情,便是此时这么危急的关头,她也不敢说出来。
“既然知道她身子重,湖边又冷,怎么就不知道小心些,人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皇太极似是没有听出这里头的猫腻,只顾担心富苏里宜尔哈的身体,毕竟是相伴多年的表妹,那情分自是不比旁人的,“侧福晋的身子如何可有什么妨碍如今这天气,掉到那冰冷的湖水里,好人也得丢掉半条命,更何况是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海兰珠不着痕迹地撇撇嘴,她是不是孕妇,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嘛,真不知该夸他演技精湛好,还是说他入戏太深,假戏真做的好
“是她是她把我家福晋推下去的”方才去报信的侍女又从角落里站了出来,一手指着哲哲,言之凿凿地说。
“你,你胡说我跟侧福晋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去推她你敢诬蔑我,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哲哲脸色惊得煞白,外强中干地吼着,她是看着叶赫那拉氏的肚子不顺眼,可是就算下手,她也会做地漂漂亮亮的,怎么会选这么没脑子的办法,叫人一下就怀疑到她的头上。天地良心,她可真没招叶赫那拉氏一个手指头啊
外面儿乱哄哄闹成一团,吵得人头疼,偏一个千方百计想要将黑锅扣到对方头上,一个忙不迭将这冤屈往外推,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连内室里叶赫那拉氏的痛苦呻﹡吟声都压了下去,几不可闻。
内室门帘儿一掀,几个奴才端着些腥臭的血水出来,一个老嬷嬷哭着跪倒在皇太极跟前,“大汗,咱们福晋,小产了”
“啊”
“啊”
屋中众人一时表现各异,除了皇太极和海兰珠,屋中的人大都不清楚富苏里宜尔哈这一“胎”的猫腻,一时震惊者有,幸灾乐祸者有,担心害怕者更不缺。
哲哲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住,幸亏身旁的侍女扶了一把,她才勉强稳住身形,“大汗”她深吸一口气,“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当时臣妾只顾看梅花儿了,压根儿就没碰叶赫那拉妹妹,她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臣妾真的不知道啊”
“当时咱们都远远的在后头跟着,福晋说是要跟我家福晋说些私房话儿,不许我们在身边儿,出事的时候只有福晋在跟前儿,不是福晋把我家福晋推下去的,难道还是我家福晋自个儿跳进去的不成福晋这是说我们福晋自个儿疯了,不顾肚子里的小阿哥,拿她和小阿哥两条性命来冤枉您”那侍女伶牙俐齿,一口咬定是哲哲所为,毕竟出事时只有哲哲在身边,在外人看来,她既有动机,又有机会,事情的“结果”又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叫人想不信都难。